“這孩子,從小就讓我跟著操心,沒有一天讓我省心的。我以為隻要我把他保護的足夠好,就能保他衣食無憂平安到老,可我沒想到,孩子長大了,有自己的思想了,就不是做父母能左右的了。”
“是我教子無方,怪不得別人。但飛兒終究是我的孩子,是我身上的一塊肉,如今他出了這樣的事情,我這個做父親的,心裏痛。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將他的屍骨帶回來,安葬在他出生的地方,不至於讓他做個孤魂野鬼。”
楚鍾說的十分煽情,老淚縱橫,聲情並茂,但我有自己的原則。
我可以告訴他他想知道的事情,但三月潭,我是絕對不會再去第二次的。
“我勸你最好也別去。”
楚鍾不死心,依舊可憐兮兮地看著我,“趙師傅,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以前的事情都是我混蛋,是我們做的不對,我向你道歉。隻要你能幫我將飛兒的屍首帶回來,我……我把楚家所有的基業都給你……”
我打斷楚鍾的話,“你還是沒明白我的意思,我不需要你們楚家的家業,我也不缺錢,我隻是不想看著再有人去送死。”
“我能活著從三月潭裏逃出來,不得不承認,這其中有一定的運氣成分,但不是每個人都有那樣的好運的。明知道帶你們去是去送死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
楚鍾踉蹌後退兩步,一下子癱軟在地,“難道,就讓飛兒的屍骨,留在那裏了嗎?”
“你走吧。”我揮揮手,是想了斷他的念頭。
楚鍾魂不守舍地離開,看著他蒼老佝僂的背影,我搖頭歎息。
楚雲飛啊楚雲飛,你可曾有一絲絲後悔?
我想,他沒有,他在臨死前,都不會為他的父親想過半分。
楚鍾離開,紀沐晴跟著進來,擔憂地問我,“他來找你做什麼?”
我如實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紀沐晴一把抱住我的胳膊,“千萬別再去了,我很害怕。”
“我這不是沒答應他嗎。”我用手輕輕撫摸著紀沐晴的頭發,又軟又香的,“這楚鍾的變化還真是大,你看見沒,他走路的樣子,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紀沐晴點點頭,“看到了,其實這段時間他來公司找過我好幾次,都是詢問有沒有你的消息之類的。每次來,他頭上的白發都會多一些。”
“如果他能在楚雲飛很小的時候就給他灌輸正確的人生價值觀,楚雲飛也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以後我們有了孩子,可得從小就好好教育。”
紀沐晴的臉微微一紅,甚是好看。“對了,我來找你是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我拉著她在椅子裏坐下,“什麼事,說吧。”
“我想把公司的股份,分你一半。”
我有些吃驚,“好端端的,你怎麼突然想著要把股份分我一半?你是想用這巨大的誘惑拴住我嗎?哈哈。”
“不,我知道你跟我在一起,不是衝著我的錢和公司來的。”紀沐晴的神情突然變得沮喪起來,我察覺到不對勁,便問她怎麼了,是不是公司遇上麻煩了?
“這件事我本來不想告訴你的,但我又覺得,不告訴你有一天你要是知道了,肯定會責怪我的。”紀沐晴深吸一口氣,像是在做什麼重大的決定,“其實,新銳並沒有你表麵上看上去那麼好,它的內部,早就空了。”
“什麼?”我感到很不可思議,“你說新銳的內部早就空了,這……什麼意思?”
“財務空缺。”紀沐晴不安地看著我,“我之所以極力爭取米蘭的設計大賽,國內的服裝展的主辦權,就是想擴大新銳的影響力,多吸引一些投資商的注意。實際上,新銳在去年年底的時候,就已經在虧損了。隻是,我不願意承認,不想看著它就這麼垮了。”
“我一直在暗中操作,用我自己的錢往裏填,可是,我的那點錢,連塞牙縫都不夠。你幫我解決掉了兩個季度的積壓貨,幫公司解決了很大的麻煩,還有設計賽、主辦權……你知道嗎,這些,是新銳的命。如果沒有你,新銳根本挺不過來。”
“你才是新銳的恩人,沒有你,就沒有新銳的今天。你有足夠的資格擔任新銳董事一職,你應該享受到公司所有人的尊敬。”紀沐晴說的很是激動,眼眶都泛紅了。
沒想到我的舉手之勞,竟然改變了新銳的命運。
這還真是驚喜中的意外。
我坐到紀沐晴身邊,輕輕握著她的手,“你的就是我的,幹嘛分的那麼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