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楊不凡(1 / 3)

冬夜寒風,冰涼刺骨。

景城郊外,寬廣無垠,天地一片蒼茫。

風很大,吹得草屑紛飛。曠野中有一堆草屑幹木,少年橫躺之中,以其為床。他身形幹瘦如柴,衣著破爛不堪,肮髒邋遢,但其目深邃,如夜空一般。

少年乃是中域人士,幼時痛失雙親,從那時起便孤單影隻,四處遊蕩,混跡景城。

如今,數年過去,已然混得小有名氣,人稱平嶺“神偷”,手下還有一群跟班小弟,均是遺孤棄兒,和他一樣,流浪世間。

平嶺是一所小鎮,靠城北而立,頗有人氣。

“神偷”雖然年少,卻有一身野膽,他所用的便壺,竟是那縣衙裏師爺的官帽,可謂是不懼天,也不畏地,更不怕官老爺子耍脾氣。

此人名為楊不凡,故事便得從他說起。

早年間,其父其母,慘遭殺害,他穴道被封,身藏於一壇米缸之中,目不視物。等到時辰一過,穴道解開,再翻出米缸,卻已經成了孤兒。

自始至終不曾見到仇人麵貌。

此時,寒夜深深,唯有野風瑟瑟,他想的是……

夜空中寥寥無幾的星星,哪兩顆是父母親化作而成?

“幫主!這天無雪,地無冰,也罷也罷,可這風卻有刺骨之寒,你老呆在外麵幹什麼?你不怕冷麼?”

說話聲從背後傳來,楊不凡坐起身子,道:“我不冷!”

來人叫做野狗,其本家姓名隻怕連他自己也不記得了,人們都喚他野狗就是了。一身破衣,肮髒邋遢,年紀與楊不凡不相上下。又聽他繼續問道:“你又在想你的仇人?”

楊不凡默然點頭。

野狗打了個哈欠,道:“你連人家麵都沒見過,你可知道,這中州有多大?你又知道,這中州有多少人?光咱們這景城裏的人就多如水牛毛,過江鯽!你光是找著那人就比登天還難了,還找人家報仇,我看你呀……”

楊不凡學著野狗的口氣,打斷道:“我看你呀,死了這條心吧!你就不能說點有用的?”

野狗歎了口氣,道:“幫主,除夕將至,咱們大夥雖然窮,但也得好好樂一回,你說是不?大夥也都希望你開心一些,別整天拉長著臉了!”

楊不凡點了點頭,嘴角翹了一翹,野狗繼續道:“你總在外頭這麼躺著,卻不見你有什麼傷風病痛的,倒也真是稀奇,怪哉!難不成,那些修真煉道,習武參佛之人所說的資質,就是你這種不生病的身體?”

楊不凡怒道:“你巴不得我病死,好篡位是吧!”

野狗急道:“我……我……我永遠是二當家,你才是大當家,我野狗對天發誓!”

楊不凡嘴角一翹:“逗你呢!快回屋睡吧。”

離二人不遠處有所破爛茅屋,瞧它模樣,搖搖欲墜,仿佛隨時會坍塌下來。

破屋裏,住了有十幾名流浪孤兒,這群孩兒白天在鎮上乞討,盜竊,以種種手段謀生,夜晚便回到這所屋子睡覺。

楊不凡年歲稍大,性子老成,眾多孩兒平日裏便推他為首。小孩們整日在街頭摸爬滾打,耳濡目染一些江湖習氣。見江湖上人們經常“幫主”來“幫主”去的,幫主二字從嘴裏念出來似乎顯得十分氣派,胡鬧之時,便以“幫主”相稱楊不凡,卻並非是成立什麼幫派了。若真要說是甚幫派,那也是“乞丐幫”“花子幫”亦或是“小兒土匪幫”了。

如此落魄的“幫派”所居住的屋子,自然也是破爛不堪的。

屋裏漆黑一片,目不視物。常人若在這裏,定然舉步維艱,可“楊幫主”三兩步便跨進屋去。他清楚的知道大家睡在哪,在說夢話的又是誰,這裏的一切,他太熟了。

不!應該說,幫派裏的成員,身為幫主,他了然於胸。

次日。

陽光正好,孩子紛紛從屋裏搬出草墩,攤開在地,讓太陽曬曬自己的“被窩”晚上睡起來會更加舒適。遠遠看去,似一群農夫在田裏收割。

野狗興致勃勃,一邊抬草一邊樂道:“幫主!今天過年啦!城裏頭好熱鬧。我昨天在城裏還打聽到一個事,你要不要聽?”

楊不凡轉過頭,道:“你要不要說?”

野狗道:“你丫的總是這麼冷淡!我聽聞,咱們景城的縣官管製太差,馬上就要被趕下台了,新來的縣官明天就要到任!”

楊不凡道:“這與我們有何幹係?”

野狗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

另一個叫做二蛋的孩子過來插嘴道:“我也聽說啦!好像還是個大好官,揚言要救助街頭的流浪乞丐,不就是說我們麼?。”

野狗已經曬好草墩,一屁股坐在地上道:“沒錯!沒錯!不過啊,人家那是嫌我們太寒磣,影響了咱們縣的風氣,由其是咱們平嶺鎮,給外地人看到,丟他的臉!”

楊不凡這才點頭,道:“你說得倒也沒錯,景城畢竟是中域主城,新來的官想改善改善風氣,給我們補貼些錢財也是有可能的,果然是件美事。”

一名叫小美的女孩,左手抱著一隻小貓,右手抱著一隻小狗,不解道:“風氣是什麼?為什麼我們丟他的臉啊?”

野狗哈哈一笑,走來小美身邊,揪起小美的辮子,道:“女孩子家,就是頭發長見識短!”

小狗見主人被欺負,對著野狗吼了兩聲。

小美也撇了撇嘴,心道:“咱倆頭發都一樣長的呀!”她眼睛明亮,純真,稚嫩的臉頰上沾有些許泥土,矮小的身影就好似農家的小姑娘一般。

野狗又道:“說也奇怪,那些個雞呀狗呀的,怎麼那麼愛纏著你?一天到晚懷裏都要抱幾個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