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先解決吸血鬼吧。”
對於他們千百年前的感情糾葛,白書彬其實沒有很大的興趣。如果不是因為撒旦在他身體裏強行給他塞了一堆記憶,他管都不想管的。
sin是知道巴拉特的——為什麼白書彬,又或者說是撒旦會遇到sin,就是巴拉特把她封印解除了。
自從巴拉特想起了關於莉莉絲的一切,她就要為撒旦做準備了。
白書彬裏的靈魂,是集滿了撒旦所有的罪惡和感情——喜歡莉莉絲之外,還有著各種惡行,那是人類最卑劣的七宗罪,如果釋放出來,讓人墮入地獄,在黑暗之中掙紮,沒辦法拯救自己出來。
唯一能束縛住他的,就是白書彬的身體。
說一句不好聽的,白書彬的身體就是容器,可以把撒旦的負麵靈魂囚禁在裏麵——而白書彬如果不太過脆弱,撒旦是奪取不了他的身體。
最重要的是,如果白書彬死了,那麼撒旦也會魂飛魄散。
“不過放心,白,你不會死的,”巴拉特說這句話的時候神色很篤定,目光閃爍間是白書彬看不透的情感,“我不會讓你死的。”
白書彬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樣的一種感情,隱藏在那雙眼底的,是看不見日月星辰的模樣——那殘餘的情愫,到底是給他的,還是給撒旦的呢?
巴拉特是莉莉絲作為廢棄感情而丟棄的靈魂,她喜歡撒旦,也喜歡路西法。這一世他們見麵的時候,誰也沒覺醒——他隻是一個半吊子的驅魔人,而她隻是被囚禁在夢中的高手。
她問他,我們認識嗎?
就像小時候一樣。
那是莫家的家族會議,他和一個孩子打起了架。那個孩子大他五歲,他被打得鼻青臉腫,但是他最後還是贏了。
他操縱手裏憑空出現的冰劍,抵住了那個孩子的脖頸。
最後他被從那個孩子身上拎了起來,莫驚蟄看著他,神態沉靜而又內斂。
“為什麼?你做這一切,隻是想要替你的母親報仇麼?還是說——”他目光流轉,“你感到很快樂?”
這個問題有無數的人問過他,有無數的人笑著,哭著,顫抖著,竊竊私語著,質問,懷疑,譏誚出聲。為什麼。因為正義麼。還是說,殺戮和打架讓你很快樂?
他看著他,就像很小的時候,第一次被帶到白莊園,他望著長長桌子對麵那些衣冠整齊的大人一樣。他們問他如果拋棄了母親,你可以成為真正的莫家長子,你願意嗎。
你願意嗎?
白書彬忘了自己是怎麼回答的,但是他最後肯定拒絕了。他與莫驚蟄對視片刻,鼻青臉腫的臉上突然擠出一個比哭泣還難看的微笑。
“我沒覺得很快樂,”他說,眼睛又暗又清澈,“隻是做正確的事,比做令自己快樂的事,要重要得多。”
他啊,終究成為了自己最討厭的大人。
變得和那些人一樣。一樣聰明,也一樣傻。
大人們總是一麵抱怨這個世界傷害了自己,一麵拿著刀子毀滅世界。他們總是說這個世界是不公平的。金子不夠多、妻子不夠漂亮、兒子的官位不夠高、奴仆的脾氣不夠乖順、寵物狗的毛色不夠鮮亮……他們總是想要更多,比第一更高,比最好更好,比永生不死更長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