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茶,去將門窗都打開,換換氣。”
湖茶應聲,利索地將門窗都打開。寒氣登時湧了進來,隻穿著薄中衣的若木凍得直哆嗦,還被冬青強製地不能會被窩。
若木上下撲騰地叫喚:“誒喲喲,好冷好冷,關上關上,被子被子!”
待香葉將浴水準備好,冬青直接將若木丟了進去,濺起一地水花。若木跟個落湯雞一般坐在浴桶裏,恨恨地盯著冬青:“冬青夫人,你這也太霸道了。”
冬青神情冷漠,給她個眼神便退到屏風後:“湖茶香葉,伺候若木姑娘沐浴。”
湖茶和香葉立馬上前,在若木眼裏就像兩隻凶殘的猛獸。在她們動手之前,先出生阻攔:“別,等等,我自己來!”
若木跟著冬青出門。
“啊?”若木愣了一下,皺眉,“這個你也沒想好嗎?”
陸荊見她慌張,故作認真道:“嗯,忘記了。”
“那……那,那你跟他說的去找他作甚?”若木有些著急。沒想到陸荊這麼不靠譜,都出發了還沒想好詞兒。
陸荊挑了挑眉:“本王說找他要字。”
“要字?”若木陷入久久的沉思。
陸荊麵含笑意,一雙桃花眼卻忍不住流露出疼惜。好容易將她打發,也不再接話,繼續閉目養神,耳邊是她不知道在嘟囔什麼的煩惱聲。這段路可真長。
不知過了多久,車停了下來,外麵傳來車夫的聲音:“王爺,齊府到了。”
“啊!”
若木受驚地手舞足蹈,看見陸荊睜開了眼,著急忙慌地攔著他道:“那個,你要不就說你帶我來長見識的?”
陸荊桃花目淺笑:“好。”
起身將離,又被她拉了回去。順勢隻能在她對麵坐下。
“我,你看看我今日如何?”
陸荊很是配合地認真上下打量她。小髻委委,白玉珠花點點如同晶瑩的雪花點綴發間,紅色絲帶與發絲編織,加上略施粉黛,身著皇上送的那套衣裳。整個人顯得活潑熱情,也確實很好看,與平日大有不同。
今日她早起了好幾個時辰,請沙華幫她好好拾掇了一番。果然還是衣妝改人。
陸荊尋了半天,誠懇誇讚:“嗯,氣色很好。”
若木也懶得再挑他的用詞,緊張地比劃:“我這樣會不會穿的太豔了,會不會不太好?可是沙華夫人說,年初去別人家穿的喜慶些才好。還有我臉上的妝容有沒有壞?我剛剛摸了好幾次臉。沙華夫人早上給我塗了一堆東西,如果弄花了豈不是很難看?”
陸荊此刻也不顯絲毫敷衍,再次替她確認了一遍。皇上送的那套衣裳,雖是紅色卻不入豔俗,樣式精致簡單,隻會襯的精神有氣色。而沙華的妝容手藝更是不容懷疑,脂粉薄如蟬翼,在她臉上服服帖帖的,顯得舒滑如瓷。
“沒有絲毫問題,一切都好。”陸荊驀地起身,俯身伸手,指尖輕輕將她額前的碎發整理了一下,“好了。再不下去,馬車一直停在門口,這才顯得不妥。”
“嗯,好。”
若木跟在他後麵下車,抬頭又看了一眼她悄悄來看過好幾次的匾額,“齊府”。齊,她是姓齊的……齊若木,好像也不是那麼難聽。
晃神間,守門的家仆已經邀請他們進去了。若木幾步小跑,畏縮在陸荊身後,雙手緊張地攪在一起。
陸荊偏首瞧見她慌亂的眼神,瞥見她的小動作,心下也不是滋味。四周平靜,平靜的如同暴風雨的前夜。微微放慢步子,側身與她平行,趁她將手放在身側的時候握了上去,感受到她手心裏的虛汗,緊了緊表示安慰,下一刻又鬆了手繼續往前走。
若木撲撲通通的心因為陸荊的一握更加躁動難安,莫名地更加緊張,不過好像不全是因為待會兒要認爹的事。悄悄抹掉手心裏的汗,重振旗鼓,端正姿勢。
家仆直接將他們帶至了會客小廳,那裏早就背門站了一個人。
一身深色青衣,背脊挺直,頭戴襆頭。看似很日常的打扮,應是個不折不扣的儒生模樣。不過,此時他的形象卻在若木麵前不斷放大。
聽見動靜,他回身。黑色的短髯,溫潤的雙目。他的目光似有法力,讓若木半點挪不動步子。若木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一步步靠近,站定,行禮。
“臣齊代見過逸興王。”
陸荊見若木走不動路,便也停在了門口未踏進去:“齊大人不必多禮。待會兒本王要帶這位表侄女兒四處轉轉,便將她一同帶來了,未提前告知,還請齊大人不要介意。”
若木忙道:“若木見過齊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