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微光蔓延開來,石門之上的怪物再次活了過來。
滿目皆懼,那種驚恐,深入靈魂,滲透內心,哪怕是看到這幅麵容的人也會不由自主的陷入這種恐懼之中,難以掙脫。
濃霧翻湧,籠罩著這方天地,待到石門斂去微光之後,石門之上的那些怪物圖紋,竟完全消失不見,隻剩下光禿禿斑駁的石門矗立在原地。
一聲清嘹,一截巨大的尻尾眨眼間沒入了石門上方的雲霧之中,倏一消失無蹤。
……
說實話,方自橫可謂是命運多舛,特別是在這堪破洞內,哪怕他步步為營,依舊難擋各種莫名的危機,光是生死關,他就在這裏經曆了整整三次!
而這三次,一次是被人坑害,一次是自己實力不濟,這兩次,還勉強說得過去,可這最後一次,他能說什麼?
自尋死路?
恐怕在外人看來,他就是這樣。
這是典型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就是真的意外身死,老僧他們尋來報仇也是無濟於事。
前麵是一片春天,旭日剛剛從青翠遠山外升起,微風中帶著遠山新發木葉的芬芳,露珠晶瑩剔透猶如宛如寶珠。
不多時,黑雲翻墨,霹靂一聲,雷聲又響起。傾盆的暴雨像是一股積鬱在胸中已久的怒氣,終於落了下來。
一道道閃電撕裂了黝黑的蒼穹,一顆顆雨點珍珠般閃著銀光,然後就變成了一片銀色的光幕。
遙掛眼前的的瀑布宛如一道匹練,霧氣蒸騰,摻雜著雨水,傾瀉而下。
恰逢微風漸起,吹皺一河粼粼波光,不知何時,驟雨已去,一陣清脆的笛音揚起,音韻悠遊柔轉,悅耳動聽。
順著笛聲而去,一株秀挺的繁密闊葉樹木之下,縞袂指腹靈巧的滑向某個笛孔,音韻起伏,看其麵色,雖然憔悴,卻有著掩藏不住的激動。
縞袂餘光一瞥,嘴角便是露出笑意。
而那餘光之處,樹蔭之外,河岸之邊——
一人枕著半截堪岩平躺在那,看其邊緣,是有人以利刃切割而下的。
半截堪岩高低不平,顯然並未顧及躺在其上之人的感受,想來應該不是很舒服。
這平躺在河提邊上的人,此刻部分身軀已然深陷於泥土之中,是方才的那場大雨令得土地變得泥濘了起來。
至於身上倒很是關心的替他遮了幾片荷葉,不過這大部分荷葉並不如河中央的蔥綠,葉邊緣之處甚至有些許的枯黃,應該是順著水勢被吹到岸邊的凋零之葉。
河畔那人,臉上盡是泥點,嘴角之處還有著一道狹長的泥印一直從嘴角延伸到下巴處。
畢竟身處河畔,難免會與雨點濺起的泥水有些許接觸,雖然有些髒汙,可至少能保證此人不會被生生渴死。
而這人正是方自橫。
這一切,做得稍顯欠妥,不過至少,還能看得出,縞袂對方自橫的“用心良苦”。
反觀方自橫,如今還是有些瘦削,可比之前已然好了許多,至少目前看起來已經不是先前那般嚇人。
烏雲散去,是一片纖塵不染的天,當那刺目的金光射在方自橫臉上時,他動了。
熟悉的痛感又一次襲上心頭,那種渾身被抽幹了的痛楚,猶如要將他的經脈生生扯斷,猛地一個激靈之下,他坐了起來。
牙齒霎時間被他死咬住,停歇了一會後,才開始環視四周起來。
他隻是靈力枯竭導致的情況,所以一段時間的恢複以及縞袂“無私”的照料下,還是恢複的很快,如今除了還會隱隱作痛外,已經可以自由行動了。
“這是哪裏?”方自橫拖著受傷的身子來到樹下,疑惑道。
“托你幫我辦點事。”
笛聲已停,餘音環繞,他輕放下嘴邊的那玉笛,淡然道。
“再議。”方自橫擺擺手,直接糊弄了過去,隨即繼續開口問道:“這是哪裏?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送你離去,也算完成了我的任務。”縞袂微微一頓,繼續開口,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身份嗎?我可以告訴你,作為交換,這劍柄替我保管,將來找個有緣人,送了去吧。”
“抱歉,現在我並不感興趣了,你可以將我直接送走了,這破地方我已經呆夠了,至於那劍柄,我不要。”
方自橫毫不猶豫的說出了這番話,就是縞袂都沒有想到,一臉詫異。
縞袂站了起來,一幅央求的模樣,手中不知何時,那劍柄已然被其握在手中,盯視著方自橫。
而後者卻表現的極為傲然,高抬著下巴,就差拿鼻孔看人了。
方自橫斷定,他肯定要好好與自己斡旋一番,所以必須要搶占先機,這樣才好與他討價還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