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沒死。”
小自橫與縞袂倒吸了一口冷氣,好不容易振奮起來的精神,仿佛被交了一盆冷水,硬生生被無情的現實打壓了下去。
這該如何是好?!
一個就如此恐怖,兩個聯手,他們豈有應對之策?
如今再要各自為戰,根本是不可能,身負重傷的他們,再是分開,就是自尋死路,連一絲生機都會不複存在。
森白的骷髏頭已經逼近,小自橫一掌鎮魔猛地出擊,配合著縞袂的劍術,兩者結合之下,地麵那黑質石板路都出現了一絲裂紋。
轟!
骷髏頭在這之下竟然自動瓦解成了無數小骷髏頭,在鋪天蓋地的小骷髏頭的侵襲之下,他們的生命力也是在不斷的被掠奪去。
縞袂瞬間便是鬢角斑白,白發蒼蒼,化為了一個老者,至於小自橫雖沒這般嚴重,可也是蒼老了許多,至少也是有五十餘歲的中老年人模樣。
瞧著滿是褶子的雙手,摸著粗糙幹枯滿是皺紋的麵龐,小自橫再也興不起半點希望,他還這麼年輕,竟然就要死在這裏。
那兩個虛獸麵無表情,恐怕它們也早已司空見慣這種戰敗者的模樣,隻是靜靜的看著一切的發生。
實力差距太大了!
饒是小自橫這麼拚命的攻擊之下,也僅僅是讓那虛獸稍微受了些傷勢,憑著高於他一大個境界,那虛獸最大程度上的減弱了他攻擊帶來的傷勢。
年輕力壯都難以擊敗,現在都年事已高,更是沒有可能。
虛獸化為一道黑影,幾個閃爍之後,他們便趴到在地,動彈不得。
“結束了。”其中一個虛獸開口道,它們已經恢複了本體,麵無表情的說道。
小自橫把頭埋在地上,他的希望之火被熄滅了,被歲月以及現實所擊敗,他手段盡施的情況下,卻隻能給對方造成丁點的傷勢,他驕傲的頭,被狠狠的按在了地上。
他……認命了。
兩隻虛獸慢慢的走來,猶如死神一般,盯視著伏在地上的兩個螻蟻。
“我……不能死。”縞袂的身軀動彈了一下,蒼老的聲音似拚盡了全力才發出來的。
整個身體都在顫抖,竟然真的站起來了。
抖索的雙手,就連劍都握不住,而這樣的他,竟然顫抖著高舉利劍,小跑朝著虛獸而去,任由劍本身的重量落下。
“滾。”
猛地一甩,縞袂整個人便被擊飛出去,好半晌都沒有再次動彈。
小自橫手指甲深陷在手掌之內,他悲憤,竟然自己這麼的無能。
“什麼。”
縞袂竟然又站了起來,依舊和剛才一樣,而結果卻絲毫沒有發生變化。
一次又一次……
跌倒了又站起來,就算遍體鱗傷,就算幾近死亡,縞袂都沒有放棄,這是何等的心念。
“秋娘……我……不能死……”喉嚨幾乎發不出聲音,隻能憑著他的嘴唇辨析著他的話語。
“為什麼。”小自橫癡癡的看著縞袂,他沒明白為什麼他能做到這一步,他對生的信念之強,簡直令人膽寒。
這一刻,小自橫有些明悟。
看破生的人,靈台清明,有所求,便會去追尋,不會受浮華虛妄所困擾,旨在達成自己的目的。
看破死的人,心無所懼,一往無前,任千難萬險擋在身前,也有破開荊棘,勇往直前的信念與勇氣。
他渾濁的雙目迸發出億萬光彩,他明白了一些東西,有些虛無,卻真實存在,他慢慢站了起來,隨著他的起身、邁步,他整個人都仿佛脫胎換骨了起來。
每走一步,都在不斷的年輕,直到走到了虛獸麵前。
他輕輕一揮,那兩個虛獸便不複存在。
“你終於堪破了。”一旁的縞袂不知何時也恢複了正常,他笑著看著小自橫。
“是啊,堪破了。”
話音剛落,縞袂的身影卻猶如泡沫一般,隨著清風拂過,消散不見。
小自橫沒有回頭,鋒銳的目光緊盯著前方的道路,目不斜視。
就在此時,異變突起。
“啊!”
在他出神之際,腳下的黑質石板路竟瞬間沒入了黑暗,而失去了站立點的他,在措手不及之下跌入了進去,慘叫之下,最終被無盡的黑暗深淵所吞噬。
“堪破生死隻是最為基礎的一點,若是連這都無法堪破,倒也真是笑話了。”巨鯨肚子之外的礁石之上,一人垂釣於礁石之上,似自言自語的看著遠處輕聲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