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四下靜得很。
深山裏那種總帶著幾分淒涼的靜寂,絕不是紅塵中人能想得到的。小自橫這一晚並沒有選擇修煉,他找了一處空曠之地,枕在自己的手臂之上,平躺著看著繁星滿布的夜幕,出神的想著什麼,而在他的肚子之上,一隻藏青色的怪異生物正趴在其上休憩,好不愜意。
它頭上那稚嫩的犄角微微動了動,抬起了頭,拱了拱鼻子,看向了不遠處的樹叢,而小自橫也同時有了反應,隻是他即使是放出神識,依舊沒有發現什麼異狀。
“怎麼了?”似乎有些等的不耐煩了,小自橫微微出聲。
“有人來了。”那怪異生物自然是小綠,它有些隨意的回應著,因為它其餘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感知之上。
小自橫單手撐地,緩緩站了起來,眼神微眯,緊盯著那漆黑的深處,嚴正以待。
“嗯?煩人的家夥來了。”小綠再次垂下了頭,落到了小自橫的肩頭,閉目起來。
小自橫還有些摸不著頭腦之時,隻見樹叢之中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稍不多時,一個和小自橫年齡相仿的孩子竄了出來。
這一幕小自橫很熟悉,除了時間之上有了些變化,而來人自然是凡非白。
“哈哈,自橫,總算找到你們了。”凡非白有些興奮的跑了過來。
小自橫有些訝異的看著他,疑惑道:“你怎麼會在這?”
“哈哈哈,自然是來尋你的,是你師傅通知我師傅的。”
“胖爺……”
“那你怎麼能在這深山之中找到我們?”
“嘿嘿,你以為我們血義幫是什麼,別說是一個人,就是一隻蚊子,隻要我們願意都能找到。”凡非白驕傲的昂起了腦袋。
“嗬嗬,你們血義幫不就是擅長養些看門狗,看你驕傲的。”小綠不適時的冒出了一句,惹得凡非白暴跳如雷。
“什麼(狗)不(狗)的,那些是風狼!”
“原來我一進入血義幫勢力範圍之內就發現的那些狼群是你們養的啊。”小自橫心轉急電,須臾間便明白了他們話中之意。
“那是,因為風狼的存在,可以令得我們掌握這片區域內的任何風吹草動。”
“那你找我幹什麼?”小自橫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轉言道。
“自然是盡地主之誼了,走,別在荒郊野外呆了,到我們杵臼城去,我帶你好好見識見識去。”凡非白拍著胸脯看著小自橫。
小自橫沉吟了片刻後,點了點腦袋。
“也好,看看你們這小破城到底哪裏好了,能讓你驕傲成這樣。”
“哼,保準讓你大開眼界。”
依舊是那熟悉的船棺形飛行靈器,在小自橫頗為不情願的情況下,總算是勉強到了這杵臼城。
城門過百雉,碧瓦朱甍,猶如一個巨人橫臥在此地休憩,雖顯得雄偉壯闊,有吞納天地之勢,可偏偏城牆之上的守衛宛如山寨之中的劫匪一般,那股撲麵而來的匪氣,甚至令得小自橫懷疑是否來錯了地方。
“喲,小白,回來了?還帶了朋友來啊,快請進,快請進。”守門之人自然也是匪徒一般,粗麻製的衣服之上還有幾個破舊的補丁,裸露的臂膀之上,隆起的肌肉彰顯著他們的雄壯健碩。
似乎和凡非白很熟,沒有絲毫阻攔,便讓小自橫進去了。
隻是進去之後,小自橫才終於明白他所謂的大開眼界的意思。
不知是因為城門的高大還是有什麼特殊受到,以至於在外難以窺見一斑,而進來之後小自橫這才發現,這座杵臼城是那麼的……特別。
古色古香的青石街道,沒有遍地的青瓦紅牆和雕梁畫棟的樓閣,有的隻是清一色飛簷翹角的吊腳樓呈虎坐形層樓疊榭,臨江而立,樸雅而又別致。
走在青花石板的街道上,一麵是精雕細刻的小樓,一麵是小巧玲瓏、玲瓏剔透的吊腳樓,後麵是連綿起伏的山巒。行走著,身前身後是一張張或蒼邁、或風雅、或清新、或世故的臉龐,車馬粼粼,人流如織,不遠處隱隱傳來商販頗具穿透力的吆喝聲。
至於吊腳樓之上,可以瞧見許多著裝和城門守衛相似的人,不論男女,皆透露著一股不受拘束的豪邁氣息,而最重要的,在他們的衣角處都印刻著和凡非白袖口處相同的狼首雕花,看起來,應該都是血義幫的人。
雖說有種入了山寨的感覺,但其中的熱鬧、繁華程度卻遠非雲簽宗所在的落雲城可以比擬的,光是修士所必須的各種店鋪就是落雲城之內的好幾倍大小有餘,而川流不息的人群,無不凸顯著這座“山寨”的不凡與蓬勃的朝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