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宋朝建立以來,曆經太祖、太宗,經濟繁榮,海晏河清,四海之內一片祥和景象。
京東西路的應天府街到上熙攘著各類過路人行人,兩邊雜貨鋪子擺放著各式各樣的貨物。說話聲,吆喝聲此起彼伏。深街柳巷,勾欄瓦肆,應有盡有,真是繁華無限。
街道的正中,一家茶肆此時正稀落地坐著一些茶客。這家茶肆在這裏不算大,卻也有上下兩層,朱漆大門,鏤空門窗,樓上靠窗臨街的地方還用屏風格開了幾間小閣,高高的紅漆招牌上龍飛鳳舞地刻著“留雲茶肆”四個大字。
茶肆裏的茶客大都三五一群地低著頭呷茶談論著,很少有人去注意身邊的人。
這時從大街上走進一人,這人看年紀也不過二十歲左右,穿著一身白衣白褲白鞋,模樣長得極其清秀,星眉劍目,削臉方鼻,若玉山巍峨。
再去看他的穿著打扮時,卻是極其的不講究,一身白衣像是剛從沙塵暴裏鑽出來的,灰氣熏天;係在頭上的頭發又像是在荊棘雜草裏滾過,亂成一團,有的係在頭上,有的散落在肩;趿拉著一雙鞋,鞋後跟踩得爛成了一根一根絲線,就像塊爛布巾;背後背著一個大大的包袱,裏麵似放了一包石頭,將他向後扯得直不起身,包袱與後背之間插著一把又細又長的劍,看起來極其滑稽。乍一看,不知道的人定以為這是個瘋子。
茶肆的夥計一見這人走進來,就知這人定是個囊中羞澀之人,將帕子往肩上一搭,愛理不理的樣子慢悠悠的走了過來。
那白衣少年卻是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找了一個沒人的空桌坐下。也不解開背後背著的東西,就直接坐了下去。由於那柄劍太長,一會兒碰著桌上的茶具,一會兒又鉗在桌下的方簷之中,弄了好一會兒才算是坐了下來。
茶小二見他這副窘態,哪裏肯給個好態度,問道:“客官想要喝個什麼茶?”
那白衣少年道:“把你們這的茶牌拿過來讓我看看。”
茶小二心中老大不願意,走過去將一盒裝有各種茶簽的木盒拿了過來,往桌上一放,道:“客官想吃什麼點個唄!”
白衣少年看也不看,道:“一壺納溪梅嶺。”
茶小二心中一陣怒氣,強壓下來,拿了裝茶簽的木盒,道:“稍等。”
白衣少年道:“我要新進的茶葉,不要陳茶;茶葉的話,要尖茶不要粗茶;茶不可太濃亦不可太淡;另外我不要用柴禾燒的茶,柴禾煙多,進入茶水裏麵有味道,要用炭煮,久一點沒關係,我不著急。若是我吃茶時發現是陳茶,茶葉是粗葉,或是茶水有煙味,都是不會給錢的。”
茶小二聽他這番發表,譏笑道:“合著你是來這騙茶吃的,不管這茶怎麼衝,你都會變著法地不給錢是吧?”
白衣少年道:“不是,我不是這樣的人,隻是你若敷衍我,我自然是不會給錢的,但你若認真按我說的去做了,我還會給你很多的賞錢。”
茶小二笑道:“我看你這行頭,還賞錢?”
白衣少年伸手在衣兜裏摸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道:“你看這個夠不夠,不夠的話我還有很多,要不我再拿出一點讓你看看,我可不是在騙你,你先將這一錠銀子拿去,茶煮得好這一錠銀子就是你的了,若不好我還要取回來。”
茶小二立在那裏似乎有些不相信,白衣少年道:“你是不是嫌少,沒關係,我還有。”
說著伸手又要去取銀子。茶小二忙彎下腰陪笑道:“夠了夠了,不用取了,客官您稍等,一定讓您滿意,滿意。”拿過肩上的毛巾在桌上擦了擦,撕著嘴下去了。
白衣少年待他走後,從衣襟內拿出一堆被揉成一團的紙片,在桌上一張張鋪開。仔細看去,哪裏是什麼紙片,竟是一張張銀票。
經過方才這一鬧,茶肆裏的茶客都有些好奇的盯住白衣少年看,此時又見他將這一大堆銀票揉得不像樣子,都覺得這個人定是有點神經不正常。
白衣少年卻全然不管身邊這些人的眼神,眾目睽睽之下旁若無人的低著頭小心翼翼地整理著這一大把的銀票,待一張張全部展平後,整整齊齊地折好又放回衣襟內。這時茶水也送了上來,白衣少年抿了口茶,搭了一下嘴。
這時門口又走進三人,這三人一個儒生打扮,一個身材瘦小,一個虯鬢大漢,年紀都在三十左右。
三人走進找了張客桌坐下,點好了茶,便開始聊了起來,隻聽那儒生模樣的人道:“你們二位都放心,那胡都統極是禮賢下士,不管什麼人投到他那裏,隻要是品行端正,他沒有不收的。兩位武藝高強,到了那裏保管用不了多久就得到胡都統的器重,到時二位一展身手,報效國家,何愁沒有一番作為呢?”
那身材瘦小之人道:“是啊,我是早聽說這胡都統的英明了,說他不僅武藝高強,而且為人極其恭謙,他手下沒有一個人對他不是心服口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