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武神宗,風雲千年。
千年的風雲變幻,白雲蒼狗,多少歲月,多少往事,在這個古老的宗門慢慢沉澱。
這一日,已是深夜,月黑風高,天地肅殺,靈武宗內,眾人正在酣眠當中,忽有一道人影潛伏,自一座大殿而出,悄悄向北麵而去,迅速穿越試煉場,前方便已是武煉七山,隻見人影晃動,如幽靈飄飛,眨眼間便越過武煉山,飄入了武煉山以北的連綿群山之中。
如此肅殺淒冷之夜,他為何要悄悄進入這深幽可怖的群山裏?他是誰?
他的人影消融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裏,隻聽見腳踩落葉的聲音輕輕響起,在他周圍傳開。
“吱,哧……”
清脆的聲音,卻似帶了一種深沉,終被黑夜無情吞噬。
他踩著落葉,就好像踩著落定的歲月一樣,一步步向前,歲月就在他腳下翻轉。
過了一會兒,已能聽見潺潺水聲,水聲漸漸響亮,他已來到一個洞口,洞口對麵是一條溪流,不遠處有瀑布飛落,此時看不清樣貌,隻能聽見聲響。
在這水聲之中,忽然響起一道更為詭異的聲音,聲音很大,卻很低沉,遠在天邊,又好像近在身旁,依稀像是野獸的低吼,從飛瀑的方向傳來。
人影駐足,凝望過去,對著那方向兀自俯首,恭敬的說道,“弟子拜見獸尊,深夜前來,驚擾了獸尊休息,請獸尊息怒。”
那遠處的神秘野獸像是聽見了他所說的話,自不回答,卻安靜下來,一下子又消失在了潺潺的水聲裏。
人影這才轉身進入了山洞,洞內小道蜿蜒狹窄,崎嶇不平,過了許久他才走到盡頭,此時,前方居然有光亮傳來,而道路也變得寬闊平坦,他整了整衣裝,然後繼續向裏麵走去。
前方越來越亮,道路兩旁的石壁上開鑿許多小洞,上麵放著油燈,將整個通道照亮,終於可以看清,原來這人一身藍袍,眼裏精光閃現,鷹鼻薄唇,正是副宗主藍鷹飛。
藍鷹飛走到這裏,便已是輕車熟路,大步向內走去。
他左轉右轉,走了好一會兒,居然來到了一個巨大的溶洞,溶洞寬敞,空間廣闊,壁上岩石七彩斑斕,煞是炫目,表麵發出幽幽的光輝,籠罩在洞中,與燭火相映成畫,十分漂亮。
藍鷹飛卻看也不看一眼,他本不是來欣賞這奇異景觀的,而是來找人的。
在他的前方,洞內的中央處,有幾張石桌石凳,旁邊還有一個大大的石台,石台上,坐著一個人,便是藍鷹飛要找的人。
這人一看便是不知活過了多少歲月的老者,比藍鷹飛還老許多,他的麵容幹枯無光,皺紋遍布,宛若老樹年輪,皮膚也像老掉的樹皮一般,恍若沒有生機,他的禿頂上依稀還吊著幾縷長長的白發,垂在他的腦後,他的四肢同樣幹枯見骨,奇怪的是,他的腰背竟還挺得筆直,毫不佝僂。
此時他正盤腿坐在石台中央,雙手搭在膝上,瞑目修煉,一絲絲白霧般的靈氣緩緩在他周身繚繞。
藍鷹飛走過去,彎下腰身,行禮道,“屬下藍鷹飛拜見宗主!”
老者無動於衷一般,並不睜眼,也未開口,卻有一道聲音響起,“嗯,你來了。”
這聲音仿佛是從老者身體內發出,在洞中回蕩開來,藍鷹飛知道,這是宗主在動用神識,因此他並不吃驚,兀自站直,未待開口,那老者又問道,“最近宗內可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啊?”
藍鷹飛愣了愣,皺眉道,“大事倒是沒有,不過這一次的外門弟子選拔中,出現了一個奇怪的少年。”
老者道,“哦?怎麼個奇怪法?”
藍鷹飛道,“他在前些天的考核中,竟然舉起了試煉場上那第一百口鼎……”
老者麵無表情,處於修煉狀態,不過聽聲音也知道他顯然大吃一驚,道,“你說什麼?結果呢,他沒有死?”
藍鷹飛沉聲道,“非但沒有死,而且毫發無傷!”
老者愣了許久,似乎在思考什麼事情,這才道,“自從千年前,開宗祖師將那口玄鼎立在試煉場上,從古至今,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夠將它舉起,僥幸舉起者,無一不是遭到了玄鼎之力反噬,玉石俱焚,他,卻安然無恙?”
藍鷹飛道,“沒錯,傳說那玄鼎與祖師爺有著靈氣連結的契約,除了祖師爺本人,任何人都不能動用玄鼎,除非那契約被解除。”
老者道,“廢話!祖師爺早就羽化登仙,除了他本人,誰還能解除這契約?”
藍鷹飛麵露尷尬之色,心頭也是陷入了疑惑沉思之中,一時無言。
老者緩緩道,“怪不得啊……”
藍鷹飛道,“宗主,怎麼了?”
老者道,“我最近發現,外麵那畜生時常來回走動,顯得有些躁動不安,原來是玄鼎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