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噠,哢噠——
客廳門廊上掛著的黑色表盤上,銀色的秒針發出細細的聲響。
冬日清晨窗口照射進來的白光,透過象牙色澤的窗簾,玻璃穿內部蒙上了積蓄了一夜的水露,寒冷被阻隔在外。
蕭子衿的臉貼著我的胸口,沉浸在夢鄉中。
我揉了揉她的頭發,雖然她已在睡夢中沉浸許久,但是櫻色的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暴露在外的手臂略微感到寒冷,我如同反抗一般,將貼在胸口的蕭子衿強行拉向自己。
兩手卻隻抱到了虛無,胸前隻有透明的空氣。
我猛地瞪大了眼睛,掀開被子坐起,環顧四周,周圍的環境早已不是我所熟悉的小小臥室。
光線越來越暗,如同舞台落幕一般,黑暗逼近,我卻無力反抗。
凍入骨髓的朔風中,我孤獨的矗立著,呼喚著她的名字。
然而消失了,消失了,無論是客廳厚實的沙發上,還是廚房擦的錚亮的鍋碗前,哪裏都沒有那個人的影子,黑暗將一切都包裹了。
黑暗之中隻剩下了我和腳下的巨大表盤,明明在那無底洞般的虛無黑色之中,沒有銀色的秒針,但是仍有空洞的齒輪摩擦咬合的聲音回蕩著。
哢噠,哢噠——
……
“哐啷!”
我打了個冷戰,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蕭子衿頭發紛亂的站在衣櫃前,一隻手扶著帶著滑輪的衣櫃門,一隻手撓著耳朵。
“起這麼早啊?子衿。”我打了個嗬欠,坐起身盯著那個一身灰色保暖內衣的女孩兒。
蕭子衿回過頭,眼角帶著未褪去的睡意,指了指那個空空如也的銀色行李箱,“嗯……你看到我的……”話音漸漸低落。
不需要她說清楚,蕭子衿仍舊把守著她最後的矜持和羞澀,我自然不回去破壞這朦朧的美感,心有靈犀的指了指床頭的那個收納櫃,蕭子衿走到床邊坐下,我立即挪過去從背後抱住了她的腰。
“有熱水嗎?”蕭子衿一邊打開收納櫃,一邊迷迷糊糊的說道。
“有。”
“我身上是不是難聞死了。”
“誰讓你喝那麼多酒。”
“……”
先小小的抱怨一句,等她梳理好了,我得弄個清楚,自己的女朋友喝成那個樣子,是個男人都會有危機感。
蕭子衿拍開我仍抱在她腰間的手臂,抱著一大堆東西走出了臥室,不一會兒淅淅瀝瀝的水聲從衛生間的方向傳來。
我翻身下床,走到玄關一側的洗漱台對著鏡子打理起了自己,隔著門聽著那毫不羞澀的水聲,我情不自禁的笑出了聲。
這才是生活啊。
我坐在客廳拿出了手機,給店裏的老板娘發了條信息:
“今天陪女朋友,預支一天的假期。”
一個月的工作裏裏我可以休息兩天,兩個星期一次。
不一會兒老板娘發來消息,爽快而果斷的答應了我,我昨天讓她避免了一次損失,她自然不會為難我。
衛生間的水聲忽然停了,接著傳來了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聲,忽地,漆成藍綠色的門忽地打開了一條縫,白色的熱氣中蕭子衿露出半張臉,一隻濕潤的眼睛直直盯著我,“幫我把那另一套保暖內衣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