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翎越猝不及防被問道這一句不禁一怔，然後咬牙說道，“我半條命都快沒了，你就跟我說這個？”
楚辭一聽蒼翎越這話也怔住了，脫口便問道：“你傷的很嚴重？你……你還會受傷？”
在她的印象裏，美人皇帝簡直強到怪異，居然也會受傷？不過，楚辭下意識抬頭看看望不見頂的斷崖，再看看眼前蒼翎越蒼白如紙的臉，這才意識到她現在問得這句話有多狼心狗肺。
再怎麼說蒼翎越也是為了救她才跟她一起摔下來的，如果說被姬長寧拿來利用是出乎楚辭意料的，那麼蒼翎越居然會救她就更沒有想到了--她自己幾斤幾兩她很清楚，如果沒有蒼翎越釋放了不少他強大的內力來做緩衝的話，僅憑她自己早就摔得渣都不剩了。
楚辭不禁有些恍神，蒼翎越居然會毫不猶豫就撲過來救她……
蒼翎越似乎沒意識到楚辭走神，沉默的這一刻他忽然想起剛才楚辭問的那句話，不禁一笑，溫聲道：“居然直到現在才看出來這件事……我還一直以為你不笨，現在看來，的確是不怕，根本完全是傻的。”
這悱惻的話和溫柔的語氣聽得楚辭一驚，蒼翎越這話的意思，是承認了？
承認他喜歡她了？
楚辭被這個既成的事實驚得目瞪口呆，蒼翎越則感慨似的說道：“可惜現在我眼睛看不見，不然看你一臉吃驚的樣子一定很有意思。”
下意識就省略去這話裏的調侃意味，楚辭一聽就緊張了，連聲問道：“你眼睛怎麼了？為什麼會看不見？”也是在這時楚辭才注意到，蒼翎越那一對漂亮如桃花微醺的眼睛此刻居然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仿如秋風肅殺時一地花瓣枯萎，滿目黯淡。
蒼翎越語氣卻好似一點兒也不在乎，隨意說道：“大概是因為墜崖之前被那兩個隱衛灑出來的毒粉正巧傷到了眼睛吧。”
楚辭看著蒼翎越，他明明現在什麼也看不見，唇邊的一抹笑意卻出奇的柔和，仿佛一點兒也不介意。
他越是滿不在乎，她看著就心裏越是別扭，忍不住低聲說道：“對不起……”
“咦，阿辭這是在心疼我麼？”蒼翎越故意調笑似的說道，似乎想緩和瞬間低落下去的氣氛。
楚辭現在卻全然沒了玩笑的心思，她站起來，顧不得拍拍自己身上的塵土就再次彎腰小心翼翼把蒼翎越扶起來，然後才說道：“陛下，走吧，咱們先想辦法離開這裏，天色不好，怕是馬上就要下雨了。”
蒼翎越任楚辭扶著，兩人一步一步緩緩走，他忽然問：“你傷勢如何？”
楚辭一愣，走了這幾步她才發現，自己除了四肢有些酸痛之外一點兒其它問題都沒有，她還記得墜下來時因為胸口疼得昏過去，可現在胸口也不疼了，反而感覺氣韻清爽，便答道：“我倒是沒什麼大礙。”
“你當然沒事了”蒼翎越半是得意地輕笑，“我在下麵給你墊著呢。”
“……”楚辭微垂著頭，心緒亂得很，一時間隻有沉默來回應。
蒼翎越卻心情很好似的又笑道：“怎麼，感動得哭了，說不出話來了？”
“陛下”楚辭終於再次開口，語氣卻意外的沉重，“臣沒想到您會跟來。”
從墜崖起，蒼翎越好像忘記了身份般沒有再用冷冰冰的自稱，而楚辭卻從確定了他的心意起，越發記起了規矩。
蒼翎越依然在調笑：“那便是驚喜得哭了？”
楚辭無聲地深深吸一口氣，終於鼓足了勇氣鄭重開口：“陛下，您這樣讓臣很困擾。”
“……”蒼翎越腳步忽然一停，終於正視楚辭的不對勁，他笑容微斂，平靜反問，“你什麼意思？”
盡避知道蒼翎越現在眼睛看不見，但一對上他沉靜仿若質問的目光，楚辭就莫名地心慌，她垂下頭，中規中矩地說道：“陛下您是一國之君九五之尊，而臣不過是--”
“別扯這些有的沒的，說人話。”蒼翎越直接打斷了楚辭的廢話。
楚辭也不好再拐彎抹角，老老實實說道：“臣生平最怕欠人的情，尤其，怕欠了您的情。再者……”楚辭深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緒才繼續說道，“再者，臣是男子，陛下您也是男子，咱們--”
“楚辭。”蒼翎越忽然輕喚楚辭的名字，就這麼淡淡打斷她的話，一字一字說道，“你就拿這個來搪塞我？”
楚辭一愣。
接著聽見蒼翎越嗤笑一聲，半是不屑地說道：“那我告訴你，我討厭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