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卿不隻自覺，還很忠心。”蒼翎越話裏帶笑，全半句諷她自覺稱臣，後半句諷她拍馬屁。
好在楚辭臉皮夠厚，麵不改色地擋四個字：“陛下過譽。”
蒼翎越被楚辭這軟綿綿的任捏任願的反應弄得有些沒趣，又想吊著她故意讓她挨餓，便開始找話說：“朕倒是好奇，你是怎麼贏了文試，成了雙狀元的？”
他不問武試隻是文試，這相當於對指使容華故意放水的事承認了一半。
既然他不問，楚辭就不提，問什麼就答什麼：“承蒙陛下庇佑，臣隻是運氣好。”
那麼奇葩的問題遇上更奇葩的答複，還真得需要一定的運氣。
蒼翎越繼續問：“既然過了武試，那想必愛卿武功極高啊？”
“承蒙陛下庇佑，也幸好容華公子相讓。”楚辭笑吟吟地答著，迎上蒼翎越打量她的視線。
這句話說出來，兩個人都心知肚明其中的隱含意思。
蒼翎越漂亮的眸子裏閃過一抹興味，這個楚辭居然連他的安排都能看出來，是個妙人！丙然值得他親自控製今次的比試。畢竟，如果能挑個有點兒意思的狀元留在朝堂裏，他平時也能添點兒樂子。
隻是還有一點。
“朕記得，上次你說你是顧國公的門生？”
“是。臣自小案母雙亡，本不是帝京本地人，不過是前一陣子趕在今年大考的日子裏來了帝京趕考。幸而左相曾經到臣的家鄉那一帶視察過，與臣算是有幾句話的交情，因而才讓臣得以在國公府叨擾了一段時日。說起來，臣與國公都沒說過幾句話，雖說是仰仗了他的光彩，但臣最感激的還是左相。”楚辭中規中矩地答道。
這是顧笙歌早就給她捏造好了的背景來曆，就算蒼翎越因為懷疑她而去暗查，那相信以顧笙歌的細心謹慎，也不會露出什麼破綻來給人抓到。
楚辭自己也早就想好了說辭，盡量撇開跟顧連城的關係，哪怕不得不轉而向顧笙歌靠攏。
這還是都是因為顧連城的關係。
因為顧連城其人，世襲國公之位，雖然沒什麼大作為，但是為官卻清廉正直，在位多年，從未借著自己的權力拉攏過什麼自己的勢力，如果在這時公然冒出個受國公照顧的新科狀元楚辭，那麼不僅會給顧連城抹黑，也會讓人無端猜疑他們真正的關係。
而顧笙歌不同。他的左相之位是憑借真才實學得到的，平時又善於交際人脈，新科狀元會跟他有幾分交情，很正常。
“……”蒼翎越沒說什麼，他緊緊盯著楚辭，毫不掩飾自己的審視之意，片刻後，忽然問，“既然你與左相有幾分交情，那，右相呢？”
楚辭不說話，卻先幹脆地跪下，毫不回避地頂上蒼翎越審視的目光，朗聲說道：“右相乃小人，臣不願與之為伍！”
“哦？”蒼翎越意味不明地勾起一抹笑，眼神深邃，“楚愛卿這話，說的倒是真重啊！”
楚辭一臉正經的繼續說道：“臣愛榮華富貴，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臣既然入朝為官，自然是要盡忠於陛下您，而不是攀附某些小人！”
她在表決心，在蒼翎越試探她的時候表決心。
這步棋其實走的有點險，因為這跟蒼翎越的主觀情緒有很大關聯。
他若暫且信了她，那她得到的將會比她應該得到的還要多，可他若完全不信她，反以為她其實是別有用心，那麼她會麵臨的危險比她原本要麵臨的危險也要多得多。
她在賭。
賭蒼翎越有多想扳倒右相寧懾空。
半晌後，蒼翎越徐徐開口，卻是笑著說道：“既如此，朕也不好拂了你的一片忠心。本來朕打算派你做龍魂衛的新統領，可你既然願意為朕盡心，那還是留在朕身邊隨侍吧！嗯……就先讓你做個四品禦前帶刀護衛吧，以後還有晉升的空間嘛！”
“……”楚辭想哭。
龍魂衛是什麼概念？專門設置來保護皇帝保衛皇城的皇城禁衛軍，精兵十萬。
龍魂衛統領是什麼概念？手握十十萬兵權的二品武官，在朝堂上舉足輕重的人物。
而四品禦前帶刀侍衛……這丫不就是一提著砍刀整天跟在皇帝屁股後麵誓死保護的高級保鏢麼！
這意味著皇帝坐著他站著，皇帝如廁他候著，皇帝就寢他守著，皇帝沒允許他要是擅自離崗了就得雙手捧上自個兒腦袋來伺候著！
兵權沒了，原本屬於武狀元的新府邸也沒了，就換了一把砍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