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籠罩,時至三更天,兩道裝扮古怪的神秘人影走出天宴樓,在空蕩的大街之上,宛若幽靈。
在城內兜兜轉轉,最終從北城城門出了主城,漸行漸遠。
躲在路邊的草叢之中,等了很久,不見有人跟來,兩人才重新趕路。
挑了一條山間小道,一路往西北而去。
兩道人影自然是連夜出逃的白鴉與李桃二人,按照蒲公英傳來的消息,白鴉猜測那三人當日所遇截殺便是臨江鎮。
臨江鎮地處長陵江畔,一片群山之中,與青山鎮和江陵主城呈掎角之勢,亦是江陵主城周圍少有的幾座大鎮。
為了避免惹人耳目,兩人並未雇傭馬車,甚至連驛站都沒去,而是趁著夜色徒步而行。
顧及到李桃的嬌弱身子,兩人速度並不快,走走停停。
在剛剛步入深山的時候,白鴉挑了一個隱蔽位置,就地升起了篝火,兩人相互依靠,休養精氣神。
臨江鎮作為主城周圍的大鎮之一,自然會有三大家族的耳目存在,如果就著夜色趕往,說不定會引起有心人的關注,那種情況,自然不是白鴉所希望看到的。
千方百計遠離主城的他,就是為了躲開三大家族的關注。
本是千金大小姐的李桃,在經曆這段時間短暫且坎坷的江湖曆程,對於眼下這種餐風飲露的生活並不怎麼排斥,反而很是適應,在篝火升起之後,很快便靠著白鴉沉沉睡去。
白鴉卻是靜坐冥思,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二人方才繼續趕路。
等到了中午時分,兩人已經臨近臨江鎮,在這條蜿蜒逼仄的山道上,二人遠遠便看見了那一帶建築群。
李桃一身風塵,俏臉疲憊,但是女子雙眼之中,神采奕奕,她輕輕問道:“他們還在不在這裏?”
白鴉搖頭道:“我也不知道,總之碰碰運氣吧,樊律之前提過,很大的可能,他們三人就在這裏。”
李桃嘿嘿笑道:“希望如此了,不然的話,就隻有勞煩你去四處詢問了。”
白鴉想起在陵州的那幾天,臉色不由得有些難看,沒好氣道:“若不是你們一路沒留下絲毫線索,我也不至於到處尋找。”
李桃笑嗬嗬說道:“那是你找人的方法不對,等到了鎮子裏,看我的。”
白鴉撇了撇嘴,淡淡道:“方家的鷹犬肯定已經發現了我們不在主城,多半會有所動作,主城周圍的城鎮不少,他們不知道那場截殺發生的具體位置,很難會追蹤至此,不過我們還是得小心一點,三大家族的力量,不容小覷。”
李桃詫異道:“我們已經離開主城,難道方子銘還會緊追不舍?”
白鴉點頭說道:“不出意外,會的。”
李桃打趣說道:“看來他對你可謂是恨之入骨呀。”
白鴉笑了笑,說道:“劍崖之上,他濫殺無辜,被我教訓了一次,礙於他的身份,我並未下殺手,不過此人卻因此懷恨在心,在主城之外的長橋之上,帶上他的幾位同門師兄弟截殺我,反被我殺了個精光,不過中途被那個喬遷插手,讓他逃了,自此便是結上的大仇。”
白鴉頓了頓,無奈道:“主城之中,有樊家庇佑,方子銘隻能忍氣吞聲,而且經過昨天的拍賣會一事,以他的脾性,多半會將樊律給他的損失一一報複到我的頭上,所以啊,此人肯定是想我死。”
李桃哈哈大笑,揶揄道:“那你想不想他死?”
白鴉對這個問題思考了很久,最後笑道:“當然,如果有機會,我會的。”
李桃當頭潑下一盤冷水,笑道:“他可是方家的二少爺,沒有保障,可不會以身涉險,你這個機會,顯然有些渺茫了。”
白鴉笑了笑,沒有說話。
身後傳來陣陣馬蹄之聲,白鴉神色一凜,護著李桃,微微側著身子。
一行三騎,策馬狂奔。
為首是一位背負雙斧的漢子,滿身橫肉,尤為魁梧。
第二位是一個淡青衣袍的女子,長相普通,並沒有什麼格外引人注目的地方。
第三位是一個國字臉中年男子,腰挎長劍。
三騎從白鴉二人身旁經過,揚起滔天煙塵,並未有什麼停頓。
白鴉緊繃的身子微微放鬆,待灰塵散盡之後,兩人才再次趕路。
不多久,便到了鎮子外最後一座小山頭。
山道旁邊的樹上,拴著三匹駿馬。
白鴉不動聲色,帶著李桃緩緩而行。
“兩位,可是要去臨江鎮?”
一道粗獷聲音響起,就像是陡然炸開的夏日悶雷。
白鴉轉過頭,看見不遠處,那三人正靠在樹旁吃著幹糧。
白鴉朗聲道:“是啊,三位有何指教?”
那魁梧漢子收起手裏的幹餅,笑道:“既如此,那一起如何?”
白鴉並未回答。
魁梧漢子說道:“聽說臨江鎮最近來了幾位江湖人士,其中一人手中握有重寶,兩位想必也是衝著那件重寶而來?”
白鴉坦然說道:“在下並未聽說此事,途經此地,是為巧合。”
魁梧漢子哈哈大笑,說道:“閣下就不用掩飾了,我等江湖人士,直來直往。知道此事的人雖然不多,但也絕對不少,在眼下這個時間還趕來臨江鎮的,多半就沒有其他目的了,兩位若是趕路途徑此地,為何連馬匹都不曾置備?”
白鴉笑道:“看來三位也是同道中人了。”
魁梧漢子上前幾步,笑道:“閣下真是謹慎得很啊。”
白鴉笑答道:“小心駛得萬年船,此次重寶之爭太過重大,容不得我二人大意馬虎。”
魁梧漢子點頭說道:“那三人之中,有一位七穴宗師,我等三人皆是五穴實力,不好強行截殺他們,兩位是否願意一同前往?屆時奪寶之後,該是誰的就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