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國帝都,燕豐醫院。
我躺在一片純淨的白色當中,周圍靜謐的嚇人,仿佛除了我的呼吸之外,一切都不存在。夕陽透過窗,斜灑進病房,照在我的身上,我多想伸出手去接住陽光,可是,我做不到,因為我的身體,一動也不能動。
我被止血帶綁在了床上,說的好聽些,我是被固定在了床上,束縛住我的,還有讓我羞憤不已的導尿管。我拚命告訴自己,倔強的況天藍,不會這麼輕易認輸的。
兩個小時前,我剛做完血管造影手術,我右腿大動脈處的創口,依然還是麻麻的,我甚至都感覺不到血液的流動。然後,我就被推入了這間VIP病房,被隔離了起來。
這是燕豐醫院神經外科的兩間VIP病房之一,我很清楚,以家裏的經濟條件,是根本住不起VIP病房的,所以,我百分之百確信,這一定是李宗睿的陰謀。他的目的,就是要把我逼瘋,然後,冷眼旁觀地看著我的窘境。
另一間VIP病房,住的是李宗睿的母親,也是燕豐醫院的院長,肖薇。
肖薇不是病人,隻是她的工作太忙,VIP病房又因為價格很貴,鮮少有患者進來住,所以,就成了她臨時休息的地方。
當我被推出了血管造影室,我就一個人呆在病房裏,不知道李宗睿跟媽媽說了什麼,她一眼都沒來探望我,就連護士都沒進來過,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我感覺,我現在就快要瘋了。
惹上李宗睿,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是我的劫難。
如果時間可以倒轉,我一定一定不會去招惹他。
如果時間可以倒轉,我寧願沒有陪大姐來帝都。
大姐是大阿姨的女兒,外婆有三個孩子,大阿姨、媽媽和舅舅,用媽媽的話說,就是,不知道上輩子外婆和外公做了什麼錯事,這一世,全都報在了身上。
外公和舅舅是患腦梗塞去世的,外婆和大阿姨是因腦溢血去世的,短短五年,媽媽失去了四個親人,巨大的悲痛,讓媽媽蒼老了許多,唯一可以感到欣慰的是,大阿姨的女兒、比我大三歲的姐姐,在大阿姨還健在的時候,就早已成家立室,還生了一個健康的兒子。而舅舅,十幾歲就離家跟著建築隊到處漂泊,居無定所,快四十歲了仍沒結婚,就突發疾病離世了,他是外婆沒能瞑目的遺憾。
我以為,大阿姨在天之靈,定會保佑大姐和我的外甥平平安安,可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原本看似幸福的家庭,危機重重。
先是大姐在上班途中,突發腦出血,送到醫院好不容易搶救過來,可大姐的單位領導欺負她不是正式的編製,以她無故曠工為由,借機開除了她,姐夫也在這時提出離婚,還跟大姐爭奪孩子的撫養權,他倆的房子,是大姐跟朋友借錢買的,房產證上卻寫著姐夫的名,大姐本來還有五萬塊錢的存款,不知什麼時候被姐夫偷梁換柱,都轉移到了他的名下,離婚官司一打,大姐不但失去了孩子的撫養權,還失去了房子和所有的積蓄,剩下的,隻有十幾萬的債務。
經曆了這麼多打擊,堅強的大姐終於承受不住,再一次的住進醫院,病因還是腦出血。
這一回,大姐還算是幸運,正巧趕上帝都來的專家團,在市醫院舉行義診,有位醫生在看了大姐的CT片子之後,給出了一條建議,讓我們去帝都的燕豐醫院做進一步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