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三娘心灰意冷,轉頭望了一眼,反而平靜了下來。向那車內恨聲道,“事已至此,我一人放手又能奈何,沒想到柔情蜜意,終是我莽三娘空夢一場。”
說完,手指用力,嘎嘣一聲,木梳應聲而斷,莽三娘低頭擦幹淚水,衝那高歡怒目道,“從此,你我便如這木梳般,兩不相幹,恩斷意決。”
猛然雙手一揮,那木梳齒如同細針向外迸射而出,幾名兵士應聲倒地。
大碑道人怒道,“妖孽爾敢,竟然敢在本道士眼下傷人?”
莽三娘冷笑道,“我莽三娘自問修行以來,從不敢亂傷一草一蟲。今日還不是落了個如此田地?如今我傷了這幾人,你又能把我憑地怎樣?有什麼手段,盡管使出來吧。”
瞬間莽三娘發絲飛揚,眼中神采流離,那個以前大山荒澤中的莽三娘仿佛又回來了。
風華依舊,看的高歡心下一顫又神傷。
莽三娘明明已是強弩之末,此時臉上卻又出現一絲紅暈來,時光倒流,還是那個讓人魂牽夢繞的三娘。
大碑道人不再言語,小心戒備,一柄青鋼劍慢慢豎在眼前,雙目恰似意態閑適微微閉起,
霎時間,天色仿佛暗了一暗,那剛剛升起的朝陽竟被一片烏雲遮擋了起來。
空中隱隱有雷聲滾過,竟似那喃呢真言在空中響動。
陣陣威壓向眾人迫了過來,連那莽三娘的身形竟也被壓的矮了一矮。
莽三娘注視天色變化,臉色凝重,忽然一陣狂笑,身旁帶起狂風吹動,妖氣流露,吹的地麵那亂石滾動,草木盡折。
“道士,想不到你竟然通曉雷法,想下野火燒你家姑奶奶我,你還得再修行幾年。”
忽然莽三娘仰天一聲長嘯,向四周傳去,荒野中回蕩不休,“洋兒,你快走,有多遠走多遠。娘隨後趕來。”話語聲竟然蓋過那悶雷滾動,不知傳出幾裏許。
高洋聽見娘親話語,看娘親這架勢,知道娘怕是要拚死一搏了,暗急自己沒有道行,幫不上什麼忙,看娘親在這裏拚命,高洋如何肯走?
莽三娘喊完,雙手舉起一招,一聲高哮,似妖言又似真言,穿人耳膜,許多人倒在了地上捂著耳朵掙紮不休。
莽三娘舉頭望天,高聲念誦妖言,自己成道之初,得那僧人傳授心法,多年過去了,自己獨創出這篇妖佛錄。
悶雷仍然滾動,天色突然大變,狂風吹的更加猛烈,風沙彌漫,除了那道士,眾兵士竟然站不穩身形,一齊擁著那車馬,苦苦支撐。
那馬匹一聲長嘶,磴磴磴的舉蹄向後退了幾步,總算是穩住了後麵車乘。
莽三娘念動速度飛快,那道士還沒有所動作,一個旋身,一陣青煙,一條十餘丈長蛇現於眾人眼前。
毒牙外露,紅舌閃動,兩眼吐著凶光。一尾敲在地上,打碎了一塊巨石,把那眾人驚得向後又退了幾步。
這妖物現了原形。
天色陡然更加昏暗,剛剛朝陽升起,轉眼間又變得昏暗如同黑夜。
四周烏雲滾動變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朝中間彌漫了過來,轉眼遮擋住天空,那道人剛才施法招來的滾雷竟然漸漸被壓了下去。
大碑道人驚訝道,“這妖物怕不是一般的妖物,竟然可以引雷聚水,難道還有龍家血脈不成?”
正驚訝間,忽然一道閃電劃過,蒼穹仿佛被劈開。一瞬間整個世界亮了又暗。
眾人看的清楚,那大蛇竟然飛上了半空,卷曲盤旋,四處飛蕩,竟然沒有一絲妖氣,看上去儀態宛然,竟如那女媧後裔一般。
雲氣遮擋中,那大蛇的身子變的若隱若現,仰首竟然也在召喚天雷。
大碑一看眼前妖物莽三娘竟想和他以雷攻雷。忙騰起身形,也飛到了半空之中,一把長劍遙遙鎖住對麵大蛇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