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錄二:世間須大道何隻羨車行(1 / 3)

附錄二:世間須大道何隻羨車行

“上下五千年,縱橫十萬裏,經綸三大教,出入百家言。”這是學界對國學大師南懷瑾的一種敬仰。去拜訪這位學富五車的鄉賢,當麵聆聽大師的教誨,則是我多年的夢想。

壬辰夏日,我從北京回到江南,肩負使命般踏上追夢之路。

拜見南師需要緣分

位於江蘇省吳江市廟港鎮的太湖大學堂,是國學大師南懷瑾目前暫時居住與傳道的地方。占地約300畝的太湖大學堂臨湖而建,寧靜而肅穆。七八幢中國風格的建築錯落相生,由一條小道和遠處幾幢西式的小木屋相連,具有獨特的田園風情。

太湖的廟港,也就是“太廟”。這是南懷瑾回答許多人問他為什麼選擇這裏的一個答案。

20世紀80年代,南懷瑾先生懷著愛鄉報國之心牽頭修建金溫鐵路時,讓我對這位遠在他鄉的鄉賢開始有所了解並產生敬意。90年代我在溫州樂清市政府工作時,曾參與修建樂清翁垟南懷瑾故居的一些工作。遺憾的是,這個故居至今也看不到多少有關南師的蹤跡舊影。新千年之始,也就是南懷瑾選擇吳江廟港興建太湖大學堂之際,我曾隨家鄉父母官來過廟港,在工地上聽過許多有關南師的故事傳說。二十多年來,陸陸續續讀過南師的一些著文,帶著南師門生侯承業編著的《南懷瑾與金溫鐵路》一書,從樂清到溫州,轉調至杭州工作,最後來到北京,始終沒有放棄謁見南師的夢想。因為我現在工作的單位正在建設國學中心,人生路上的一些問題也想求教大師,終於讓我下定決心,在五月花開的日子,踏上尋訪南師的道路。

附錄二:世間須大道何隻羨車行

“拜見南師,需要緣分。”這是吳江文藝界一位領導在我讓他幫助聯係拜見南懷瑾時說的一句感言。他說自己雖然生活在吳江,卻沒見過南師,有兩次跟隨市主要領導去太湖大學堂,也沒緣見到南師。

果然如此。我通過江蘇、上海許多自認為可以聯係上南師的關係,現在都無法“接上頭”,即便到了太湖大學堂門口,也因為沒人接待而無法入內。最後,我把希望寄托在家鄉樂清。當我打通樂清市人大主任趙樂強的電話時,這位近年在力推地方文化複興的父母官說:你的電話來得真及時,我正在前往杭州的路上,已約好明天去拜見南師。

這或許就是緣分。古話說,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事後設想,如果我提前三五天聯係,他或許還沒定下時間行程,前途也就無法感知;要是推後三兩天聯係,他已見過大師,就不便再去打擾,我也就無緣了。而趙樂強主任這些年為家鄉文化人做了不少好事,是我多次回樂清想拜訪而多年未謀麵的人。也因為緣分,我們不僅相聚在五月花開的日子,而且還一起去拜訪一位需要有緣才能拜見的大師。

研究國學要學溫州話

第二天(5月29日),我們如約來到太湖大學堂,並入住學堂專門招待來賓的客房。晚6點,南師在大學堂被稱之為“人民公社”的食堂陪我們吃飯。據說,陪客人吃飯是南師給客人的一種特殊待遇。

“我們都是溫州樂清人,我們樂清的“樂”字,至少有4種讀音。你們知道嗎?”年逾95高齡的南懷瑾精神矍鑠,健步行走,談吐清晰,見到家鄉來人,話題自然從與家鄉有關的事說起。

坦白地說,我們都知道樂清的“樂”是個多音字,卻很少知道有這麼多種讀音。南師說,除了都讀 lè 和yuè,還有讀yào,如在《論語》雍也篇中的:“智者樂水,仁者樂山。”此外,河北有一個縣名叫樂( lào )亭。如果加上溫州土話讀e,就不止4種了。

南師還清晰地給我們誦讀溫州江心嶼宋代樂清籍狀元王十朋那對奇妙名聯:雲朝(zhāo)朝(cháo)朝(zhāo)朝(zhāo)朝(cháo)朝(zhāo)朝(cháo)朝(zhāo)散;潮長(cháng)長(zhǎng)長(cháng)長(cháng)長(zhǎng)長(cháng)長(zhǎng)長(cháng)消。他告訴我們,現在的普通話和古音有很大差別。廣東話是唐代國語,閩南話是宋代國語,我們溫州話至今還保留許多古音讀法,是唐宋之間的國語,用溫州話作詩填詞,押韻要比普通話更接近古音。他說,現代人研究國學,要學習溫州話。

樂清舊時分縣東和縣西,縣東近現代主要名人有辛亥誌士、著名報人朱鏡宙,國民黨“立法院院長”倪文亞等;縣西有為促成第二次國共合作發揮重要作用的國民黨組織部代理副部長張衝、南師和陳誠等同門恩師朱味淵等。南師談起故裏鄉紳名士,十分清楚。因為要寫回憶錄,他還詳細地詢問家鄉一些地名交通和居民住戶的變化,說自己準備請人航拍一張今日樂清的地圖作參考。當趙樂強主任告訴他,樂清現在已有現成的航拍地圖,回去就可以寄給他時,老人不顧90多歲的高齡站起來鞠躬致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