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颶風行動(1 / 3)

第六十三章颶風行動

這一刀劃出虛空,的確很美,仿佛紀空手的手中,拿的不是刀,而是畫師手中的筆,平平淡淡地畫出了一種美的極致。

“鐵手”眼中綻射出一道光芒,臉上盡是驚奇之色,他顯然沒有料到這一刀是足以致命的,整個人仿佛浸入了刀中所闡釋的意境之中。

他沒有任何格擋的動作,隻是再退了一步,心中期待著這一刀中最美時刻的到來。

然而,他卻沒有看到這一刻的到來,在無聲無息中,他感到身後突然有一道暗流湧動,以無比精確的角度,直透入他的心裏。

是劍,來自於龍賡手中的一把劍。當這一劍刺入虛空時,其意境同樣很美,可惜“鐵手”卻無法看到,永遠無法看到。

“鐵手”緩緩地倒下了,倒下的時候,兩眼依然睜得很大,瞳孔中似乎依然在期待著什麼。

他至死也沒有明白,無論是刀,還是劍,它們最美的時刻,總是在終結的那一瞬間。熱血如珠玉般散漫空中,猶如歡慶之夜半空中的禮花般燦爛……

“鐵手”倒下的時候,他甚至來不及驚訝,而真正感到吃驚的人,居然是紀空手!

因為他怎麼也沒有料到,以“鐵手”的武功,竟然在自己與龍賡的夾擊之下幾無還手之力。

這的確讓人感到不可思議,“鐵手”曾經與紀空手有過交手,在紀空手的印象中,此人單打獨鬥,也許不是自己的對手,但若是真正地擊敗他,恐怕不費點精神也難以辦到。

難道說自己一旦與龍賡聯手,彼此之間就能相得益彰,發揮出不可估量的威力?

紀空手帶著這種疑惑,望向龍賡,然後彼此間都流露出心領神會的笑意。

然而在紀空手的心裏,並沒有感到有任何的輕鬆,雖說剛才的交手沒有發出太大的動靜,但以李秀樹的功力,隻怕還是難以逃過他的耳目。既然如此,何以這閣樓中依然能夠保持寧靜?

這令紀空手心生懸疑,同時更不敢有半點大意。他與李秀樹隻不過有一麵之緣,但在一係列的事件中,他已領教了不少李秀樹的厲害之處,麵對這樣的強敵,不容他有任何的疏忽。

他沒有繼續遲疑下去,做了一個手勢,示意龍賡多加小心,同時躡著腳步向閣樓逼近。

站到閣樓之外,紀空手的心裏忽然生起了一種十分怪異的感覺,竟然感應到閣樓中隻有一個人的氣息。

隻有一個人,是誰?為什麼隻有一個人?這令紀空手大惑不解。

不過對他來說,遇上這種事情,通常就隻用一種辦法,那就是推開門看,而不會去胡思亂想。因為他始終認為,人的思想是用來考慮有一些價值的事情的,而不必浪費在這種馬上便可以看到的事情之中。

“吱呀……”門果然開了,卻不是紀空手用手推開的,也不是龍賡用劍抵開的,而是有人從門裏拉開的。

門分兩扇,站在門裏的人竟然是靈竹公主!她的臉上毫無表情,目光無神,似乎有幾分冷漠。

“你們終於來了。”靈竹公主淡淡而道,好像她事先預料到了紀空手會找到這裏一般。

“你果然在這裏!”紀空手的神情放鬆了不少。能夠看到靈竹公主平安無事地出現在自己的眼前,紀空手便感到了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沒有白費。

“本公主一直就在這裏,這裏既是本公主所選的住處,本公主不在這裏,還會在哪裏?”靈竹公主淡淡一笑,仿若無事般。

紀空手的眼中暴出一道厲芒,直直地盯在靈竹公主的臉上,冷冷地道:“你如果覺得這是一場好玩的遊戲,那麼你就大錯特錯了!你可知道,為了你失蹤的事情,你的父王此刻正率兵三萬,駐於夜郎國界,一場大戰就要因你而起。”

他看著靈竹公主漸漸低下了頭去,頓了頓道:“戰爭是殘酷的,一戰下來,白骨累累;一人戰亡,殃及全家。若是因你之故而傷亡千人,就將有數萬人因你的這個遊戲而痛苦一生,你於心何忍?”

靈竹公主俏臉一紅,顯然心有觸動,低語道:“本公主也沒有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當年父王承諾高麗親王,答應為他做成一樁大事,事隔多年,他既尋上門來,本公主為了兌現父王當年的承諾,當然隻有出手相助。”

“你說得不錯,一諾千金,重情重義,本是做人的本分,但是為了取信一人而損害到千萬人的利益,這不是誠信,而是傷天害理!”紀空手緩緩而道,“李秀樹的用心之深,手段之毒,遠非你這樣的小姑娘所能了解的,如果夜郎、漏臥真的因你而發生戰爭,那麼你將因你的無知成為漏臥的千古罪人!”

靈竹公主抬起頭來,故意挺了挺胸脯,道:“本公主不是小姑娘,用不著你來對我說三道四!”

紀空手瞄了一眼她胸前高挺的部位,微微一笑,道:“你既然明白其間的利害關係,那是再好不過了,我也懶得多費口舌。我隻想問你,李秀樹他們現在哪裏?”

這才是紀空手關心的話題,然而紀空手知道靈竹公主的個性乖張,性格倔強,倘若一上來就提起這個話題,她未必就肯一一作答。而此刻靈竹公主的嘴上雖硬,可心裏已經意識到了自己一時任性造成的惡果,已有補救之心,是以他才出口相詢。

果不其然,靈竹公主遲疑了半晌,才吞吞吐吐地道:“其實就在你們到來之前,他們還在這裏,等到他發現來人是你們時,已經知道形跡敗露,所以當機立斷,搶在你們進來之前就走了。”

“走了?去了哪裏?”紀空手心中一驚,問道。

“當然是離開了臨月台,至於去了哪裏,本公主就不得而知了。”靈竹公主道。

紀空手緊緊地盯著她略帶紅暈的俏臉,搖了搖頭,道:“你在說謊!”

“放肆!”靈竹公主眉頭一皺,臉上頓有怒意,“你既不信,無須再問,就算問了,本公主也再不作答!”

紀空手吐了吐舌頭:“你又何必生氣呢?我說此話,必有原因。你說李秀樹他們已經離開了臨月台,可我們明明人在外麵,怎麼就沒有看到他們的身影呢?難道說我們的眼睛都已瞎了?”

他說出這話來,靈竹公主果然氣鼓鼓地別過臉去,一副充耳不聞的樣子。

正當紀空手無計可施之時,一陣腳步聲從外麵傳來,竟是夜郎王與陳平率人闖了進來,在他們的身後,娜丹也跟隨而來。

靈竹公主見了娜丹,好生親熱,兩人嘰嘰喳喳地說了好一陣子,卻聽紀空手道:“你好像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靈竹公主怔了一怔,瞪他一眼。娜丹問明原由,紅著臉在靈竹公主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靈竹公主臉上好生詫異,目光中似有一絲幽怨,冷冷而道:“李秀樹早在你們進入臨月台前,就派人挖了一條通往島外的暗道,那裏藏了幾條小舟,不經廊橋,他們就可出島而去。”

紀空手心中一驚,這才知道自己每次與李秀樹交鋒,竟然都落入下風。對於這一點,他本該事先想到,畢竟北域龜宗與東海忍道都擅長土木機關,挖掘地道最是內行。

在靈竹公主的引領下,果然在一麵牆下發現了一條可容雙人並行的地道,龍賡正要跳入,卻被紀空手一把攔住。

“此時再追,已經遲了,而且李秀樹顯然並不懼怕我們追擊,否則他也就不會留下靈竹公主了。”紀空手非常冷靜地道。

龍賡一怔之下,頓時會意。以李秀樹的行事作風,他若真怕人發現地道,肯定會殺人滅口,所以他留下靈竹公主的原因,一來是不怕有人追擊,二來靈竹公主既然性命無憂,他算定紀空手等人自然不會窮追猛打。當務之急,是要將靈竹公主送回漏臥,以消彌即將爆發的戰爭。

紀空手沉吟良久,突然低呼了一聲:“李秀樹果然是李秀樹,行事簡直滴水不漏。”

眾人無不將目光注視在他的身上,搞不懂他何以會發出這番感慨。

紀空手道:“既然靈竹公主安然無恙而回,那麼我們現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會是什麼?”

陳平道:“此時距子時尚有幾個時辰,如果我們即刻啟程,快馬加鞭,可以在子時之前趕到邊疆,將靈竹公主交到漏臥王手中。”

紀空手點點頭:“此事如此緊急,當然不容出半點紕漏,所以我們通常隻能派出大批高手加以護送,但這樣一來,又勢必造成整個通吃館內兵力空虛。”

陳平恍然大悟:“然後李秀樹就會趁這個大好時機,開始對房衛與習泗下手。”

“不僅如此,為了掩人耳目,他也肯定會對卞白下手,造成一種假象。這樣一來,他們便可順利完成此行的最終目的了。”紀空手斷然道。

“那麼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夜郎王情急之下道。

“大王不必操心,此事交給我辦就成了。”紀空手微一沉吟,已然胸有成竹。

當下紀空手與龍賡、陳平站到一邊,開始商議起行動的方案,而夜郎王與刀蒼城守出了臨月台,準備了一百匹快馬守候城門外,隻等紀空手他們商量妥當,即刻啟程,趕往漏臥邊境。

“李秀樹絕對想不到我們會識穿他的把戲,所以這一次對我們來說,是一個機會。”紀空手的眉間已隱生殺機,他已經非常清晰地意識到,李秀樹這幫人的活動能力之大,非同小可,已經成為了他們完成計劃的絆腳石,如果不能加以鏟除,必生無窮後患。

龍賡眼睛一亮,道:“我們雖然人數不少,卻缺乏那種對成敗起到決定性作用的高手,如果我與你都護送靈竹公主前往漏臥邊境,隻怕難以顧及到這裏,勢必不能對李秀樹構成致命的威脅,除非……”

他顯然已經猜測到紀空手心中所想,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紀空手道:“護送靈竹公主一事,的確重要,但李秀樹既然決定對房衛與習泗下手,就不會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在那上麵,所以護送公主一事,反而變得安全。以夜郎王身邊的高手,再加上刀蒼手下選派一幫精銳,已足夠完成任務。”

“你的意思是說,由大王親自護送靈竹公主前往?”陳平一怔。

“這看似有些風險,其實非常安全。一來夜郎王已在邊境駐有重兵,以應不測之變,在雙方實力相當的情況下,漏臥王絕不敢輕舉妄動,公然出兵一戰;二來靈竹公主既然回到漏臥,漏臥王便出師無名,假若硬要出兵一戰,士氣不振,難有作為;三來漏臥王此次出兵,肯定與李秀樹的鼓動大有關係,靈竹公主既然由我們送回,他肯定會有所聯想,算到李秀樹這邊大勢已去。有了這三點,再加上夜郎王親臨,給他一個台階下,漏臥王又何樂而不為呢?”紀空手說出了他的推斷。

“那我們事不宜遲,即刻去辦。”陳平看看天色,心裏有些急了。

紀空手微微一笑,道:“話雖如此說,但我們卻不能如此做,至少要像李秀樹所期望的那樣,精英盡出,護送靈竹公主回國。唯有如此,他才相信我們在通吃館內的實力空虛,方敢放手一搏。”

龍賡笑道:“然而我們大張旗鼓地出了城後,便悄悄地給他殺一個回馬槍!”

“不僅如此。”紀空手望向陳平,“在通吃館內,對房衛、習泗、卞白三個點上的布防,表麵上是一視同仁,分出同等的兵力布置守衛,但我們的重點卻在房衛身上,隻要房衛無事,就無礙於我們大計的實施。至於習泗、卞白,生死由命,也就隨他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