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刀劍同行(1 / 3)

第六十二章刀劍同行

紀空手躍入水中的刹那,頓時感到了這湖水的徹寒。

但他唯有讓自己的身體繼續沉潛下去,一直到底,然後在暗黑一片的湖底艱難前行。

走不到百步之遙,他陡然發覺自己的身體向左一斜,似乎被什麼物體大力拉扯了一下,迅即融入到一股活動的水流當中,緩緩前移。

隨著移動的距離加長,紀空手感到這股暗流的速度越來越快,牽引自己前行的力量也愈來愈大,剛剛有點愈合的傷口重又撕裂開來,令他有一絲頭暈目眩之感。

他心中一驚,知道自己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離開這道暗流,而且必須盡快浮出水麵。雖然自己憑借著補天石異力還可以在水下支撐一定的時間,但體內的血液始終有限,一旦流盡,便是神仙也難救了。

幸好距這暗流的終點尚有一定的距離,所以暗流產生的力量並不是太大,紀空手的異力在經脈中一動,便得以從容離開這道暗流的軌道。

他對位置感和方向感的把握似乎模糊起來,無奈之下,隻能沿著湖底的一道斜坡向上行進,走了不過數百步,坡度愈來愈大,他心中一喜,知道自己已經離岸不遠了。

血依然一點一點地在流,如珠花般滲入冰寒的湖水,形成一種令人觸目的淒豔。紀空手的身形拖動起來緩慢而沉重,越來越感覺到自己難以支撐下去了。

不自禁的,他想到了紅顏,想到了虞姬,甚至想到了虞姬體內未出世的孩子。在他的心中,頓時湧出了一股暖暖的柔情,支撐著他行將崩潰的身體。有妻如此,夫複何求?有子如此,夫複何求?紀空手甚至生出了一絲後悔。

他真的後悔自己為什麼不能與她們相聚長一點,為什麼不能放棄心中的信念,去享受本屬於自己的天倫之樂。他身為孤兒,自小無家,所以對家的渴求遠甚於常人,可是當他真正擁有家的時候,卻沒有將自己置身於家中,去感受家所帶來的溫暖,這難道不是一種諷刺?

但是紀空手的心裏卻十分明白,他不能這樣做!他已別無選擇,當他踏入這片江湖的土地時,就注定了不屬於自己,也不屬於某一個人,他隻屬於眼前這個亂世,這個江湖。

這豈非也是一種無奈?

好冷,真的好冷,紀空手隻感到自己的身體仿佛置身於冰窖之中,幾乎冰封一般。當他感覺到自己的血液也凝固的時候,也許,他就離死不遠了。

想到死,紀空手並不懼怕,卻有一種深深的遺憾,他心裏清晰地知道,成功最多隻距他一步之遙,跨出這一步,他就可以得到這亂世中的天下,可是就在他欲邁出這一步的時候,他才知道,成功已是咫尺天涯。

他隻感到自己的思維已經混亂,一種昏眩的感覺進入到了他的意識之中,非常強烈,然後,他就覺得自己的身體陡然一輕,向上浮遊,升上去,升上去……就如霸上逃亡時所用的氣球……

他失去知覺時聽到的最後一點聲音,是“嘩啦……”一聲,就像是一條大魚翻出水麵的聲音。

……

一縷淡淡的幽香鑽入鼻中,癢癢的,猶如一隻小蟲在緩緩蠕動。

這是紀空手醒來的第一個意識,當他緩緩地睜開眼睛時,這才知道此刻正置身於一個女人的香閨之中,躺在一張錦被鋪設的竹榻上。

“你終於醒了。”一個銀鈴般的聲音傳了過來,接著紀空手的眼前便現出一張美麗而充滿青春活力的俏臉。

紀空手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陽光明晃晃的,影響了他的視線,使他要換個角度才能看清這女子的裝束。

她相貌清秀,身段苗條美好,穿一身異族服飾,水靈靈的眼睛緊盯著紀空手的臉,巧笑嫣然。

“你是誰?我怎麼會在這裏?”紀空手感到自己的傷口已然愈合,不痛卻癢,似有新肉長成,淡淡的藥香自傷處傳來,顯然是被人上藥包紮過。

“我叫娜丹,是這座小島的主人。你昏倒於岸邊,所以我就叫人把你抬到這裏來了。”少女笑吟吟地看著他,沒有一點居功自傲的樣子,好像出手救人是她本應該做的事情。

“難道這裏隻是湖中的一個小島?”紀空手顯然吃了一驚。

“你不用怕,隻要到了我這座無名島,就沒有人敢上島來追殺你。”娜丹的嘴角一咧,溢出了一股自信。

紀空手怔了一怔,看看自己的傷口包紮處。誰見到了這麼長的傷口,一眼就可以看出這是被人刺傷的,像娜丹這樣聰明的女孩,當然不會看不出來。

“你真的有這麼厲害?難道你是天魔的女兒?”紀空手很想放鬆一下自己緊張的神經,是以隨口一說。

“也許在別人的眼中,我比天魔的女兒更可怕。”娜丹莞爾一笑,語氣很淡,“因為我是苗疆的公主,說到毒術與種蠱,天下能與我比肩的人不多,最多不會超過三個。”

紀空手並不感到吃驚,隻是笑了笑:“幸好我沒有得罪你,否則你給我下點毒,或是種點蠱,那我可慘了。”

娜丹的目光緊盯住紀空手的眼睛,一動不動:“你已經夠慘了,不僅受了傷,而且你的身體的確中了毒,是一種非常下流的毒。”

說到這裏,她的臉禁不住紅了一下。

紀空手又怔了一下,他還是第一次聽人這樣來形容毒的,不由奇怪道:“下流的毒?”

“是的。”娜丹的臉似乎更紅了,但是她的目光並未離開紀空手,“這種毒叫‘一夜情’,是一種用春藥練成的毒藥。中了此毒之人,必須與人交合,然後脫陽而亡。”

紀空手沒有料到她會這麼大膽,毫無避諱就將之說了出來,不過他聽說苗疆的女子一向大方,對男女情事開放得很,是以並不感到驚奇。他感到詫異的倒是娜丹前麵說過的一句話,既然自己中了毒,何以卻沒有一點中毒的征兆?

娜丹顯然看出了他眼中的疑惑,淡淡而道:“你之所以還能活到現在,是因為你中毒不久,就深入冰寒的湖水中,以寒攻火,使得毒性受到克製,暫時壓抑起來,再加上我正好是個解毒的高手,所以就將這種毒素替你祛除了。”

“這麼說來,我豈非沒事了?”紀空手笑道。

“恰恰相反,你身上的春藥還依然存在,春藥不是毒,隻是催情物,是以沒有解藥可解。”娜丹的臉更紅了,就像天邊的晚霞,低下頭道,“除了女人。”

紀空手吃了一驚,他倒不是為了娜丹最後的這句話而吃驚,而是就在他與娜丹說話之間,他的確感到了丹田之下仿佛有一團火焰在慢慢上升,他是過來人,當然知道這將意味著什麼。

他感到體力已經迅速回複過來,當下再不遲疑,掙紮著便要站將起來。

“你要幹什麼?”娜丹一臉關切,驚呼道。

紀空手苦笑一聲:“在下既然中了此毒,當然不想等到毒發之時害人害己,在姑娘麵前出醜,是以隻有告辭。”

娜丹以一種詫異的眼神盯著他,道:“你難道在這裏還有女人不成?”

紀空手搖了搖頭:“沒有。”

娜丹道:“你可知道中了春藥的人若是沒有女人發泄,幾同生不如死?”

“縱是這般,那又如何?”紀空手的臉上已有冷汗冒出,顯然是憑著自己強大的意念在控製著藥性的發揮,終於站起身來道,“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沒齒難忘,他日再見,定當相報。”

他踉蹌地走出香閨,才知這是一座典雅別致的竹樓,掩映於蒼翠的竹林中,有種說不出的俊秀。可惜他無法欣賞眼前的美景,藥性來得如此之快,讓他渾身如同火燒一般,情緒躁動,難以自抑。

隻走出幾步,他整個人便坐倒在竹樓之下,氣息渾濁,呼吸急促,身下的行貨如槍挺立,硬繃得十分難受。

他頭腦猛一激靈:“靜心!”隻有靜心,才能使潛藏在自己體內的獸性受到製約,可是當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時,仿若一團火焰的氣流卻湧上心頭,幾欲讓他頭腦爆裂。

直到這時,他才豁然明白,在這個世上,的確是除了女人,再無這種春藥的解藥了。因為此時此刻,他腦子裏所想的,不是紅顏,就是虞姬,全是他們之間纏綿動人的場麵。

昏昏然中,他已完全喪失了理智,開始撕裂自己的衣物。

就在這時,一聲悠揚的笛聲響起,在刹那間驚動了紀空手已然消沉的意誌。當他滿是血絲的眼睛循聲而望時,卻看見一個少女的胴體在清風中裸露出來,該凹的凹,該凸的凸,健美的體形始終跳動著青春的旋律。

“紅顏,真的是紅顏!”紀空手喃喃而道,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緩緩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向那美麗的胴體靠了過去。

當他相距胴體不過三尺之距時,已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處子幽香,這幽香恰似一粒火種,誘發了他心中不可遏製的獸性。

他低號一聲,猶如一匹發情的野狼般撲了上去……

當他醒來時,他的人依然躺在竹樓香閨的床榻上,斜照的夕陽從竹窗中透灑進來,斑斑駁駁,分出幾縷暗影。

在他的身旁,多了一位如花似玉的美女,赤裸著身體,正是娜丹。

紀空手不由大吃一驚,再看自己的身上,竟然是同樣的自然天體。

“難道剛才發生的一切並不是夢,並不是紅顏與我共赴巫山雲雨,而是……”想到這裏,紀空手幾乎嚇出了一身冷汗,隨手找了一件錦緞裹在身上,再看娜丹時,卻見她的臉上似有一股倦意,安然沉睡,猶勝春睡海棠,臉上隱有淚光,但又有一絲滿足和甜美,散發出奪人神魂的豔光。

“怎麼會是這樣呢?”紀空手驀然恢複了自己喪失理智前的所有記憶,當時自己明明走出了竹樓,遠離美女,何以最終兩人卻睡到了一起?

更讓紀空手感到心驚的,是床榻錦被上隱現的片片落紅,這一切隻證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娜丹以處子之身化去了他所中的春藥之毒,這無法不令紀空手感到內疚與感動。

紀空手緩緩地站到窗前,輕輕地歎息了一聲。他之所以歎息,是不明白娜丹何以會對萍水相逢的自己作出如此巨大的犧牲,更讓他感到慚愧的是,即使是在喪失意識的時候,他也隻是將身下的女人認做紅顏,而不是娜丹。

背後傳來娜丹驚醒的嬌吟聲,她顯然聽到了紀空手的這一聲歎息。

她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紀空手那健美有力的背影,俏臉微紅,似乎又想到了剛才可怕卻又甜美的一幕。

“還痛嗎?”紀空手不敢回頭看她,隻是柔聲問了一句。

“你為什麼不敢回頭?”娜丹卻沒有回答他的話,隻是輕輕地問了一句。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冒犯於你。”紀空手緩緩地轉過頭來,與娜丹的目光相對。

娜丹淡淡一笑,道:“你沒有必要內疚,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因為,我喜歡你。”

她的確是敢愛敢恨,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她似乎比紀空手更有勇氣。

紀空手隻能默然無語。

“在我們苗疆,處子的丹血本就是獻給最心愛的情郎的。從第一眼看到你時,雖然你臉無血色,昏迷不醒,但我卻知道你就是我等了多年的情郎。所以,我一點都不後悔。”娜丹嫣然一笑,就像是一朵才承雨露的野花,嬌豔而充滿了自然清新的韻味。

紀空手本就不是一個太拘小節之人,娜丹的大度讓他有所釋懷,麵對少女熱烈的愛,他不忍拒絕,一把將之摟入自己的懷中,道:“你這樣做豈不是太傻?”

娜丹搖了搖頭,道:“就算我不愛你,也依然會這樣做。因為我們苗疆人沒有見死不救的傳統,能為一條人命而獻出自己的處子之身,這不是恥辱,而是我們苗疆女人的無上光榮。”

紀空手還是頭一遭聽到這種論斷,雖覺不可思議,但仍為苗疆女子的善良純樸所感動。

“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紀空手輕撫著她光滑的背肌道。最難消受美人恩,對紀空手來說,他願意為自己的每一次風流付出代價。他始終認為,這是男人應盡的責任。

“你錯了,我愛你,卻不會嫁給你,因為我知道你的身邊還有女人。按照我們苗疆女子的風俗,我把處子之身交給我愛的人,卻把自己的一生交給愛我的人,隻有這樣,我才是最幸福的女人。”娜丹笑得很是迷人,毫不猶豫地將紀空手緊緊抱住,輕喘道,“所以,我並不介意你再來一次,希望這一次當你興奮的時候,叫的是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