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荒穀奇緣(1 / 3)

第九十九章荒穀奇緣

元葉媚和元定芳不由自主地跟著絕情來到了小溪旁邊,但望著緩緩流淌的溪水,不敢脫鞋。

“你不怕冷嗎?”元定芳極為訝異地問道。

“冷熱就如喜怒哀樂一般,隻是身體和感觀之中的一部分。一個人完全融入自然,就已經不再擁有身體,那隻是一種精神的境界,生命的形式也便因此而多姿多彩起來。”絕情悠然道。

元葉媚和元定芳禁不住有些呆呆地望著絕情,元葉媚卻想到當初蔡風說世間那幾種形式的人時,那種落寞而無奈的神態,竟與此人極為相似。

元定芳卻因絕情的論述極為獨特,而禁不住陷入了沉思之中,她是一個極為聰慧之人,最喜歡用自己的腦子去看問題,是以,絕情的每一句話她都會用自己的腦子過濾一遍。

“對了,看定芳似乎有很多感慨,定是心事重重,卻又不知是為何而煩,為何而惱呢?”絕情一轉語調道。

元定芳竟異常得平靜,望了望藍天,淡漠地道:“你不覺得我出現在亳州有些不合常理嗎?”

絕情並沒有插話,他知道元定芳一定會繼續說下去,隻是微微點了點頭,表示的確是有些不合常理。

“你一定認為這次是我想來湊熱鬧,看看鬥狗,但事實上,這鬥狗的項目乃是因為我而臨時加上的。”元定芳淡然而傷感地道。

“此話怎講?”絕情也有些不明所以地問道。

元葉媚突然插口道:“定芳已經決定,誰能夠殺死莫折念生,她便嫁給誰,準備在今日招集一些江湖人物後宣布這一決定,讓這些人將之傳遍天下。”

絕情的神色刹那間變得有些怪異,漠然地盯著元定芳。

元定芳知道絕情是在詢問她,禁不住黯然地點了點頭,道:“莫折念生殺了我爹和我娘,身為人女,此仇不共戴天,而我一個女流之輩又不能領兵上陣,也隻能以此來達成我報仇的目的。”

“你也讚成嗎?”絕情緩緩地將目光移向元葉媚的臉上,問道。

元葉媚禁不住低首不語。

絕情仰天籲了口氣,道:“戰爭本身就是殘酷的,死亡也是在所難免,沒有人可以改變這種弱肉強食的世界,我不能說莫折念生不該殺你爹,更不能說你不該為你爹和娘報仇,可是,你不覺得這種報仇方式很傻嗎?”

元定芳和元葉媚全都默然無語。

“先不說莫折念生的實力如何強大,當然不能否認有些人會為此而動心,但誰都知道自己的生命重要。要殺莫折念生,在他勢盛之時,仍沒有人有如此能力,而在他勢弱之時,根本不用你這個條件,自然會有人殺他。再說朝廷豈會袖手不理?豈會讓莫折念生得意?最著急的人不應是你這個弱質女流,而該是朝廷。你這樣一宣布,就等於將自己變成了朝廷賞給功臣的禮物,而非真正的報仇。”頓了一頓,絕情又接著道,“蕭寶寅和崔延伯已經出兵,這兩人都是難得的大將之才,有他們出手,莫折念生就要遭殃了。你乃是皇親貴族之家,隻要莫折念生兵敗,你讓人提取他的人頭,根本就用不著任何許諾。而若你許下諾言,就沒有人會想得到,將來提著莫折念生人頭的究竟是怎樣一個人物了。定芳一直在說命運難由自己掌握,可是有些時候卻完全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如此你以後能有的,隻是後悔,可到時候後悔也晚矣。絕情話盡於此,定芳聽不聽隻在於你。”

元定芳定定地望著絕情,突然道:“絕情,你能幫我嗎?”

絕情苦澀地笑了笑,道:“殺死莫折念生絕不是一件易事,我曾殺死過莫折大提,莫折念生定不會再若當初他父親那般容易對付,而現在,我還有要事待辦,在這幾個月之中,大概也沒有時間去對付莫折念生。”

“那幾個月後呢?”元定芳充滿期待地問道。

絕情深深地望了元定芳一眼,吸了口氣,道:“若有機會,殺掉莫折念生也無妨,但我無法保證一定便能殺死他,一句完全沒有把握的承諾是不現實的,絕情也不想加之這樣的承諾。”

元定芳心頭一陣酸楚,幽幽地道:“我知道這的確是強人所難,莫折念生擁有千軍萬馬,殺死他又豈是一件容易的事?就當定芳沒有說什麼好了。”

元葉媚知道如此說下去定會陷入尷尬之中,不由得轉換話題問道:“那隻灰狗是你訓練出來的嗎?想不到世上竟還有這種好狗。”

絕情神情中微顯一絲欣慰,道:“天網本是一隻野狗王,似乎早就已接受過訓練,但後來卻不知為什麼返回荒野,其性極烈。我是在它被狼群圍攻之時救下的,順便將其馴服,這的確是一隻深懂人性的好狗王。”旋即話鋒一轉,道:“你那隻黑狗也不錯嘛,我原以為這個世上再不會有比天網更好的狗了,但你那隻黑狗竟與它相持不下,也是一隻絕世好狗,若非我以笛音相解,隻怕它們會鬥個兩敗俱傷。”

“咦,他們是你們的人嗎?”絕情突然將眼睛向山石後一斜,淡漠而充滿殺機地問道。

元葉媚和元定芳吃了一驚,絕情說變就變,此刻的形象倒似是一隻充滿凶意的猛獸,那濃濃的殺意隻讓她們兩人自心底發寒。

元葉媚和元定芳扭頭向那塊大山石後望去,卻什麼也沒有看到。

“出來,鬼鬼祟祟的幹什麼!想死還不容易嗎?”絕情聲音極為冷厲地喝道。

元勝的身形自山石之後轉了出來,卻並不畏懼,向絕情行了一禮,道:“元勝見過蔡公子!”

絕情禁不住向元葉媚望了一眼,元葉媚立即訓道:“我吩咐過你不要過來,你卻不聽,這是為何?”

元勝認真地道:“如果屬下知道是蔡公子,自然不會過來,可是在屬下不知對方身份之前,對小姐的安危極為掛懷。若是小姐和表小姐有什麼意外的話,隻怕屬下回去,這顆腦袋就不夠用了,是以隻得冒昧跟來。小姐要怪,屬下自也無可奈何,更何況,此刻已是下午,若再不回去,隻怕天黑了,長樂王府定會大亂一場,我不得不來提醒一下小姐。”

元葉媚的神色微變,元定芳卻插口道:“這位乃是絕情公子,而非蔡公子。好了,你先退出去吧,我們很快就會跟來。”

元勝望了絕情一眼,心中暗自嘀咕,卻並未作聲,隻得微微欠身退了出去。

絕情望著退出去的元勝,淡淡地道:“你們還有很多事情要辦,實不必守在這野山寒水之畔,不如就此別過吧。”

元葉媚和元定芳相視望了一眼,同聲問道:“你住在哪裏呢?”

絕情悠然一笑,道:“你看那天上的白雲,無風時,就在我們的頭頂鋪成一幕優雅;有風時,它自己都不會知道下一刻將定位何處。浪子若雲,這是灑脫也是無奈和痛苦。”

“浪子若雲。”元定芳口中低念著,突然苦澀地笑道,“浪子若雲,而我卻是什麼呢?”

“你依然是你,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將來,你永遠都隻會代表著你自己。”絕情幽然道。

“你以後可以來看我嗎?”元定芳有些期待地問道。

絕情想了想,道:“我不知道,有緣終有相見時,無緣強求亦無用。正如今日,我隻想到荒野中走走,卻沒想到會意外地與你們相遇。”

元葉媚神情顯得極為慘淡,卻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麼。隻在這個時候,突然道:“我們回去吧,隻怕長樂王府已四處尋找我們了。”

元定芳戀戀不舍地望了絕情一眼,無力地說聲再見,轉身就被元葉媚拉著向山穀外走去。

“靈兒,你坐一會兒,我去去就來。”淩通拍了蕭靈的肩膀一下,悄聲道。

“怎麼了?”蕭靈有些不解地問道。

那人的身影,淩通的確很熟悉,正是那晚在山林中交過手,後來被夢醒帶走的大胡子,而陳誌攀竟與這人走在一起,那他究竟是個什麼人呢?

淩通快步行近那座假山,心頭卻極感詫異,盤算著大胡子怎會在這裏出現?而夢醒帶走他之後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難道是被他從夢醒手中溜了,或許是……淩通感到有些費解,身形一閃,鑽入一個小假山洞中。

陳誌攀的身形一晃,出現在淩通眼前,極為優雅地向閣樓中行去。

淩通禁不住大為不解,如此短暫的時間,他們究竟說了些什麼呢?思索間,突地想起管嚴的話來,那群流匪、馬賊與南朝鄭王乃是朋友,難道這些人是想對付靈兒?

於是心中極為矛盾,又暗忖:“陳大哥似乎是個極好之人,怎會和大胡子馬賊混在一起呢?若是要對付靈兒,昨晚為什麼不下手呢?他們本應有很多的機會,難道他們還有什麼更大的圖謀不成?”

半晌,不見有人走來,淩通立刻鑽出假山洞,這個角落並不受人注意,此刻長樂王府中江湖人物眾多,但大多數卻在閣樓之中品茶、喝酒,根本沒有機會去注意那個並不起眼的角落。

行上閣樓,蕭靈老遠便看到了他,喜道:“通哥哥回來了。”

陳誌攀望了他一眼,笑道:“淩兄弟回來了。”

淩通裝作一副笑臉道:“陳大哥已經先回來了,這大王府找個方便的地方都有些難。”

一旁的人聽了,禁不住都哄笑起來,對淩通也多加注意了幾眼。

陳誌攀也禁不住好笑起來,淩通卻大方地坐在蕭靈身邊,腰間插著被白布緊裹的連鞘劍!

“淩兄弟,隻怕我沒時間陪你們玩了,剛才有位兄弟來找我,我有事需要立刻去辦……”還未等陳誌攀說完,淩通便爽直地道:“陳大哥有事盡管去辦,不必管我,我大不了在這裏多玩幾天,當然能夠自己照顧自己。”心中卻在暗想:“他這般告訴我,又是何用意呢?難道真的沒有為難我們的意圖?可是那大胡子怎會出現在這裏呢?”

“淩兄弟能這般想真是太好了,待我辦完事便回來找你,再陪你們玩上幾天,咱倆倒真是一見投緣,來!我敬你一杯。”陳誌攀爽直地道。

“好,幹!靈兒,你也來喝一小杯。”淩通毫不含糊地道。

蕭靈眉頭微微一皺,可是淩通讓她喝,她絕不想違拗,仰頭喝了一小口,卻咋了咋舌。

淩通和陳誌攀不由得好笑,淩通掏出手絹為她擦去嘴角的酒漬,讚道:“真是好靈兒。”

劉傲鬆敲響了劉瑞平的房門,劉承東的神色更顯肅穆。

開門的是海燕,見劉傲鬆和劉承東兩人同時於深夜趕來,不由得一驚,駭然問道:“總管和鬆老這麼晚來,可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平兒可曾休息?”劉承東淡然而冷峻地問道。

“小姐這幾天都休息得很晚。”海燕有些擔心地答道。

“沒休息就好,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對她說,你去通知一聲。”劉傲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