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雙毒交纏(1 / 3)

第一百四十九章雙毒交纏

蔡風沒有動,安坐如山,依舊悠閑地淺飲杯中的香茗,是那般輕鬆,那般灑脫。

“阿彌陀佛,小施主勝了!”達摩似乎有些無可奈何地道。

“大師還需找我爹比武嗎?”蔡風淡然問道。

“兒子都有如此成就,其父又豈止此?不比也罷!”達摩感歎道。

“大師何不坐下喝杯茶?聞說大師是佛陀大師的師侄,而佛陀大師與我父子淵緣頗深,咱們也可算是一家人了。”蔡風淡笑著望了達摩一眼道。

三子又搬來一張紅木大椅,達摩也毫不客氣地坐下了。心中卻微有點不服氣,不過蔡風這樣年輕就有著如此非凡成就,他又不得不服,心中更在想象,那蔡傷究竟會厲害到怎樣一個程度呢?

“三子,吩咐外麵的兄弟各歸其位,不必再守在院外,這裏已經沒有他們的事了。”蔡風向三子淡然吩咐道。

三子有些不忿地望了達摩一眼,退了出去。

達摩突然認真地盯著蔡風的眉心,在蔡風心頭微漾的時候,驚問道:“小施主你中了蠱毒?”

蔡風和鐵異遊幾人突然一震,同時問道:“大師是從何處看出來的?”

達摩深深吸了口氣,沉重地道:“在我們天竺有個婆羅門,後與一個神秘的宗教所結合,他們可以用巫術將一種異蟲變種,以秘法練蠱。而我對婆羅門的一位護法長老有救命之恩,因此他教會了我辨識中蠱毒之法,你們若不信,小施主可將功力聚於眉心,定會有一線極為清晰的藍光。”

蔡風和鐵異遊等將信將疑,蔡風依言將功力聚於眉心,鐵異遊的麵色再變,正如達摩所說,那一線藍芒極為清晰,就像一條極小的蠶蟲在慢慢地蠕動著。

蔡風自鐵異遊和蔡新元諸人的眼中得知達摩的話並沒有錯,其實,他心中早就在懷疑自己中了蠱毒,隻是一直不敢肯定而已。這一下經達摩證實,反而心裏稍安了不少。

“奇怪,奇怪……”達摩又在自語著,同時伸手搔頭,似乎有些事情想不明白。

“大師有何疑難或不妥嗎?”蔡風淡然問道。

“真奇怪,你那藍芒之中還隱雜著一絲黑線,不知又是什麼東西?這可不是蠱毒的特征,你肯定還中了另一種奇毒。”達摩似有所悟地道。

蔡風不以為意,他自己本身就是毒人之軀,體內積存著毒素那是極為正常的。不過他對達摩倒是感興趣起來,忖道:“這怪和尚能獨闖二十八宿陣和七十二天罡陣,再闖過三子和蔡新元的聯手一擊,此刻仍能與我相鬥,其武功之高,已在我之上,即使爹也不一定能勝過他。看來,這樣的人倒需好好地利用。”

“大師既知辨蠱之法,想來定知破蠱之秘了,還望大師指點迷津。”蔡風客氣地道。

達摩想了想,道:“先讓和尚給你把把脈。”

蔡風毫無戒備地伸出手來,讓達摩輕易扣住脈門,他似乎不知道,隻要達摩此刻一發力,就會命喪黃泉,直讓鐵異遊和蔡豔龍捏了一把冷汗。

達摩閉眸靜感,臉色反反複複地變了幾次,這才鬆開緊扣蔡風脈門的手。

“大師,可有方法?”蔡新元此刻似乎拋去了對達摩的成見,急問道。

達摩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道:“若單隻蠱毒,我或許還有方法,但小施主體內似乎潛在著一種更為可怕的毒性,而這毒性正是抑製蠱蟲之物。是以,這蠱蟲才會相安無事,可是這種可怕的毒性正在漸漸擴散,並且排出另一種毒汁來抵抗小施主體內本身存在的毒液,這就使得小施主體內經脈呈萎縮狀態,甚至仍在繼續萎縮,隻不過是被一股外來的強大真氣所護,使得萎縮之勢變緩。但如果小施主一旦調聚全身功力的話,那股外來力量就再也無法為小施主強自護住經脈,隻怕會引起蠱蟲反噬,造成難以想象的痛苦,甚至會使小施主英年早逝,阿彌陀佛……”達摩似乎頗有感慨地道。

蔡新元和鐵異遊等三人臉色全都變得極為難看,甚至有些蒼白,唯蔡風依然是那般平靜,平靜得像無波的秋水,沒有半絲震驚,也沒有半絲慌亂,反而悠然一笑,靜靜地問道:“大師可知我的生命仍可維持多久?”

達摩想了又想,似乎經過仔細地推算一般,半晌才道:“百日之內,如你不再妄動真氣的話,也許可以平靜地享受百日之福,如果動用真氣太甚,隻怕會在五十日之間經脈盡數萎縮,那時候就難說了。”

“和尚,話可不能亂說!”蔡新元怒叱道。

“新元!”蔡風製止道,這才深深吸了口氣,麵色依然那麼平靜地抬眼望著梅樹之上那如雪絨般的梅花,恬靜地道,“有五十日便足夠了!”

“公子,你準備去泰山?”鐵異遊有些擔心地問道。

“一定得去!”蔡風的語氣無比堅定。

蔡新元和蔡豔龍及鐵異遊禁不住全都一呆,唯達摩並不知道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不要向娘和定芳提及,如果她們有誰知道這件事,我絕不會對你們客氣!”蔡風的語調極為冷厲。

“小施主還想妄動真力?”達摩並不是傻子,自幾人的臉色和語氣之中,也聽出了蔡風的打算,禁不住問道。

“謝謝大師的關心,我仍有幾件俗事未了,必須盡快解決。”蔡風淡淡地笑了笑道。

“可是難道你就不要命了嗎?”達摩有些訝然地問道。

“生死由命,大丈夫頂天立地,死有何懼?隻要心中能多減少一件憾事便不枉在這個世間走上一遭了。”蔡風豪氣幹雲地道,此刻,他似乎真的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小施主之超脫,令人敬服,貧僧枉修佛法數十年,卻不能如小施主這般心寧神息,慚愧慚愧!”達摩驚服地道。

“禪佛之道在於悟性和慧根,而非取決年長,大師並非佛性不深,更非慧根不深,而是‘佛心’猶未開竅,待他日開竅之時,定能修成正果。”蔡風說著淡然站起身來,麵對著一株極粗的梅樹靜立,在眾人的眼中,他也似乎變成了一株古樹,挺拔的姿勢是那般自然而優雅,披風的擺角在風中輕輕拂動,就像嵌入了自然的一尊雕像。

達摩卻在為蔡風那耐人尋味的話語而思索著。

魯境依然平靜,雖然也同樣是難民遍布,百姓掙紮在苦難之中,但至少仍無慘烈的戰亂,這也是那群厭戰的百姓擠向魯境的原因。有些難民被納入大戶之家為仆,也有些落草為寇。

山東,匪寇橫行極為正常,官府也管不了,隻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官匪勾結,也並不奇怪。

反正,天下已經亂成這個樣子了,當官為名也沒有多大意思,官吏便隻好飽中私囊,重利盤剝,自朝中到地方,又有幾個清兼的官員呢?

路旁,河畔,凍死餓死的屍體到處都是,那些人都是一身襤褸,瘦骨伶仃。難民,就注定是這個樣子,他們也沒有別的路可以選擇,這是一種殘酷,世道的殘酷,人間的慘劇。

當然,路旁、河畔的屍體,並不都是衣衫襤褸的難民,還有一些錦衣壯實的漢子。他們的死,皆因流幹了血,但也不是全如此,因為他們都是死在最致命的利刃之下。

這是江湖人,一群有身份的江湖人,抑或是有身份的大家子弟,但是,他們都死了,死得離奇古怪。

這是肥城道上。肥城道上,寒意極濃,雖然離春天並不遙遠,甚至可以嗅到春天的氣息,但那卻隻是一種感覺,感覺並不是實在的。

如果你是一個細心的人,也許還可以發現路旁自枝頭發出的乳黃色的嫩芽,但在寒意仍濃的風中竟顯得那般脆弱和不起眼。

冰涼的屍體,顯然已被人翻遍了全身,也許連半文錢都被那些饑餓苦難的難民給撿去,甚至有的屍體已經殘缺得看不出人形,身上的肉被人割走了。饑餓可以使人變得瘋狂,死人身上的肉,同樣可以填飽肚子。在死亡與吃人之間,很多人都會選擇後者,這就是世道種下的惡果。

一路上,慘不忍睹之事的確太多。

肥城,至泰山快馬加鞭隻需半日,但半日之間有太多讓人難以想象的事情發生,抑或可以說是在這一個多月中,江湖中所發生的事情的確太多。

亂,並不隻是朝廷的事,更是江湖的事。

國泰民安之時的江湖絕對難起什麼翻天覆地的大亂子,但亂世之中卻不同,亂世中的江湖也同樣被戰亂逼得支離破碎,而亂世中的江湖也變了味,不再單純隻是恩怨情仇。

泰安,泰山腳下的一個大鎮。

今天的日子似乎與往日不同。不,應該說最近一段日子,泰安鎮與往日不同。

泰安在元宵節之後,不僅沒有冷清下去,反而比往日更為熱鬧,而且一天比一天熱鬧。鎮上的居民當然感覺到奇怪,但這對於他們來說卻不會有什麼害處。至少,他們可以趁機發財。剛開始,百姓們還擔心這幾天出現在鎮上的那些持刀背劍的漢子會胡作非為,可是後來人越來越多了,反而使鎮上更為平靜,似乎這一群群的人相互間達成了一種協調。

在鎮上來來往往的人,都身攜兵刃,或騎馬,或徒步,並不一致。

今日,人似乎更多,因為明天是個特別的日子——驚蜇!

驚蜇,其實並不特別,因驚蜇之日年年都有,然而卻會在明天的驚蜇日出現一件特別之事。

關於明天的事,江湖中紛說不一。因為江湖本就是一個以訛傳訛的地方,對於一件再明白不過的事,也會弄出成百上千種說法。

有人說,天下間兩大最具聲望,也最為高深莫測的曠世高手,將於明天在泰山之巔的玉皇頂決戰,而這兩個最為突出的人分別是代表劍道極端的爾朱榮,和代表刀道極端的蔡傷。

沒有人會不期望觀看這樣一場曠古絕今的決戰,隻要稍有一點好奇心的人,都不想錯過。當年不拜天決戰煩難大師,意絕決戰天癡尊者,已成今日之絕唱,更被江湖人士論為神談。但親眼目睹了那兩場驚天動地的決戰之人卻隻有那麼幾個。而今日,那些人死的死,失蹤的失蹤,根本無法得出那一戰真實的結果和驚險場麵。何況那一戰是正邪決戰,一不小心就有性命之憂。但今日一戰卻不同,一直被認為是江湖神話的兩個人,終於要分個高下,那是怎樣一件讓人心魄為之震顫的事呀,所以,江湖為之嘩然。

關於明天的事,還有一種說法,有人放出風聲,當今最紅最讓江湖和朝廷側目的年輕輩第一高手,將與另外一個神秘莫測的絕世高手決鬥。江湖人更傳說,這個轟動江湖、震驚天下的少年蔡風,其武功已經直追其父蔡傷,更有可能勝過一向被列為天下第三的黃海。那麼,能夠值得蔡風與之決鬥的人又是誰呢?沒有人知道。正因為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才會變得更有趣味,更吸引人,更能讓人產生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