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邑考大是不滿地皺眉道:“鄭倫,你又瞎說了,耀陽再厲害也不過是一個人,秦家的人怎麼可能把這數百年的家業白白送給他。”
鄭倫搖頭道:“未必。大洪牧場的實力自保不足,在此亂世或是乘勢而起,或是投靠他人,要不便是滅亡之局。秦家非是笨人,定然想過這個問題。這個傳說中的‘火舞耀陽’聲名顯赫,也甚具才能,又與秦家相熟已久,兼又施以恩惠,實是他們的最佳選擇。”
耀陽和倚弦駭然對視一眼,都沒想到伯邑考手下也有這樣的人才。
伯邑考哈哈大笑道:“怎麼可能,耀陽手中沒有一兵一卒,大洪牧場哪會這麼便宜他?鄭倫,你的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鄭倫輕輕歎了一口氣,不再說話。
耀陽和倚弦也在歎息,看著有鄭倫這樣的人才,伯邑考卻不知道利用,實在是太過可惜了。
伯邑考冷哼道:“而且耀陽那小子能有什麼能耐,不過是依仗地勢之利耍點小手段罷了,一個喜歡玩弄陰謀詭計的小癟三角色,加上一群鄉野草民組成的烏合之眾,如果是正麵交戰,我們絲毫不用怕他們,肯定可以讓他好看。”
九尾狐狠狠地瞪了伯邑考一眼,斥道:“你這蠢貨還得意什麼,身為大軍主帥,竟然逃得這麼快,害得大軍一敗塗地,你還有什麼可以自大的?告訴你,如果下次再這樣的話,本宮先滅了你!”
對於九尾狐,伯邑考懼意日深,被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能唯唯諾諾。狗頭軍師戴禮幾人也有怯怯之意,畢竟說起來他們比伯邑考逃得還早。
九尾狐多少必須顧全伯邑考的身份,所以沒有再斥責下去,沉默片刻問狗頭軍師道:“戴禮,你怎麼想?”
狗頭軍師戴禮眯起小眼,想了半晌,便道:“說起來,耀陽那小子的確沒有打過什麼光明磊落的大仗,基本上全部是奇兵偷襲或是依仗地利,或是據城防守等等。所以說這一點或許可以利用。其實就算不是耀陽指揮全軍,以大洪牧場的實力也斷不會是我們的對手。”
伯邑考大喜道:“說得對,隻要我們不上他的當,而能讓大洪牧場跟我們正麵交戰,那麼保管可以將他們……”
鄭倫這時忍不住又插言道:“各位將軍,以末將之見,大洪牧場此時挾大勝之威,我們若是貿然再度出戰,似乎對我軍士氣不利啊,我覺得是否可以守城靜修一些時日,然後伺機而動,這樣當不會讓耀陽乘虛而入。”
說起敗仗,伯邑考一肚子火大,怒喝道:“鄭倫,你這是何意思,我軍未出,你便先挫士氣,居心何在?”
鄭倫昂然不懼,沉聲道:“侯爺,這個耀陽能到現在為止屢戰屢勝,怕非是僥幸這麼簡單,想來他定是有些過人之處的,所以還望侯爺與諸位萬萬小心,不可小看他。說不定這次他要讓大洪牧場在短時間內發展壯大,肯定會有所行動,我們不如等探子回報後,再做決定如何?”
伯邑考本來就看不起耀陽這個出身貧寒的家夥,加上自己卻被屢屢擊敗,心中已是懊惱萬分,而此時的鄭倫竟然還不識趣,一味的在他麵前提出耀陽如何如何了得,這讓伯邑考怎麼忍受得了,頓時火起,斥道:“鄭倫,你擾亂軍心,意欲何為?你給本侯滾出去。”
鄭倫欲言又止,最終隻能鬱鬱退出廳去。
窗外的耀陽傳音歎道:“如此人才竟被伯邑考浪費,實在是太可惜了!”
倚弦傳音問道:“他是厲害,可惜在伯邑考麾下,的確是難以出頭!不過,你別隻顧著歎息,我們來此的目的可不是為了給這個將領鳴不平的,既然他們如此輕率,咱們還是先行回去盡早安排兵馬才是!”
耀陽忽然表情古怪地笑了笑,道:“我想到怎樣收拾伯邑考的方法哩!”
倚弦一愣,問道:“什麼方法?在這裏嗎?”
耀陽得意的點點頭,道:“很簡單,就是這個樣子——”
說到這裏,耀陽突然收起傳音之術,提高聲音哈哈大笑起來,就在倚弦萬分驚訝之中,耀陽現出真身,玄能反震而出,整個人撞裂窗戶破入房中,在眾目睽睽之下卻也顯得很是坦然。
倚弦哪裏想到耀陽竟會如此大膽挑釁,當即隻能無奈現身跟入。這時的鄭倫剛到門口欲出,聞聲也是停住回頭張望出了什麼情況。
“耀陽,倚弦?”包括九尾狐在內的幾個老熟人都是大吃一驚。
連好兄弟倚弦也不明白耀陽為何要這樣破窗而入,他們自然更加不可能猜得出耀陽的意圖所在。
耀陽竟是大笑三聲,道:“諸位老夥計,很久不見近來可好?”
伯邑考等一眾人神色戒備,隻有九尾狐還算鎮定,皺起纖眉問道:“我們現在是敵非友,不知耀將軍來此所謂何事?”其實她心中對耀陽和倚弦更加警戒,在場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兩兄弟的實力,以往她還能以他們魔星的身份挾製他們,現在他們的身份已然公諸天下,這一套已經不可能管用,甚至更有可能因前仇舊恨而遭致兄弟倆的報複。
耀陽拍了拍手,瞥都不瞥九尾狐一眼,道:“正因為現在是敵非友,所以我這個新立的‘曜揚軍’主帥今晚代表我的‘曜揚軍’向苓城下戰書,後日我曜揚軍就要跟你們堂堂正正一戰。不知各位可有膽量與我軍將士分個高下?老實說,我已經懶得再拖下去了。”
“耀陽軍?”九尾狐等人心中咯噔一下,相互交換眼色。
耀陽不無自豪的大笑道:“不錯,蒙大洪牧場的關照,小子我現在正式立軍洪澤,正所謂既然立軍便要揚威,所以特地挑了你們來投戰書,一來合了你來我往的禮數;二來跟你們的恩怨由來已久,也到了該清算的時候了!”
伯邑考大怒道:“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竟敢來此犯我虎威……”
不等伯邑考說下去,耀陽早已震聲打斷道:“小兔兒莫要說些不要臉的話,你跟這虎威似乎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怎麼樣,到底有膽接受沒有?”
廳外的鄭倫縮步回到廳中,急喊道:“侯爺,萬萬不可受了他言語所激!”
耀陽剛才的話已經讓在場所有人都清楚鄭倫預測的話沒錯,麵子大落的伯邑考心中早已嫉恨不已,加上受了耀陽奚落,此時聞言更是勃然大怒,一通脾氣盡數發了出來,喝斥道:“鄭倫,你是什麼身份,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快給本侯滾出去!”
鄭倫不屈不撓,轉首四顧,希望可以得到他人的支持,但是九尾狐等幾個魔妖正因耀陽和倚弦的出現而亂了心緒,其他將領更是慣看伯邑考臉色不敢出聲,哪有人肯支持他。
“想不到我西岐將士的性命將白送爾等之手!”鄭倫憤然拂袖離去。
耀陽和倚弦不由對視一眼,心中又在為鄭倫這個人才感到惋惜,這才真的是明珠暗投了。
耀陽悠然地看著諸人,問道:“怎麼樣,你們若是膽怯的話,盡管拒絕好了。這樣的話,今晚我還要早點回去喝湯,你們莫要浪費了我的時間!”
耀陽擺出一副看不起在場諸輩的樣子,讓九尾狐等人恨得牙癢癢,若不是忌憚耀陽和倚弦兩兄弟的神兵與修為,他們恐怕早已出手了。
伯邑考氣惱萬分,看了一下九尾狐和狗頭軍師戴禮,見他們點頭同意了,當即便喝道:“耀陽小賊,難道本侯還怕你不成,本侯定要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九尾狐和狗頭軍師戴禮跟伯邑考都有一個想法,他們都認為正麵作戰應該就是耀陽的弱點所在,況且他們的兵力強於牧場大軍,更有淮夷做後盾,再則這苓城外數十裏,地勢平坦,一目了然,也不怕耀陽耍什麼其他花招。
以九尾狐和狗頭軍師戴禮的狡猾,他們也不是沒有考慮到鄭倫的意見,隻是他們在人界的勢力被迫困在苓城三年,已經感到大不耐煩,所以才會想到非得攻下牧場占了資源不可,然後才能再期望可以爭霸天下。
耀陽哈哈大笑道:“這樣就好,後日午時,我們就好好一戰,看誰才是真正的強者。希望到時候不要再見到你們狼狽而逃才好!”
被耀陽如此言語相諷,伯邑考頓時臉色鐵青,怒哼道:“本侯一定會讓你知道本侯的厲害!”
“別耍嘴皮子,手底下見真章吧!好了,該說的話都說了,那現在我們就此告辭了。記住,後日之戰萬萬不要失約!”耀陽見到目的達成,大笑著和倚弦一起縱身離開。
目送兄弟倆遠去,九尾狐俏臉凝重,蹙眉道:“這個家夥,不知想做什麼?”
伯邑考憤憤道:“我會讓他們好看的!”
九尾狐冷眼瞥過伯邑考,沉聲道:“後日一戰甚是關鍵,你不要給我大意了。耀陽這小子是不是有兩把刷子你我心中有數,如果到時候再出現臨陣脫逃的事情,論誰本宮都沒麵子給!”
伯邑考連連稱是,恭敬地送了九尾狐出廳,心中卻已在考慮如何擊敗耀陽之法,甚至想到好好地羞辱耀陽一番,想到得意處不免開懷大笑起來,仿佛勝券在握一般。
在回牧場的途中,倚弦忍不住問道:“小陽,難道你真的準備跟伯邑考的兵馬做正麵交戰嗎?”
耀陽點頭沉聲道:“對,不但要戰,而且要贏得漂漂亮亮!”
倚弦詫異道:“小陽,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隻是凡事都要考慮周全,多想想應該可以用更簡單的方法奪下苓城,卻為何偏偏選擇下戰書——比拚此等極為損耗兵力的攻城之法呢?”
耀陽微歎口氣道:“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一個原因就是我未必能有什麼其他的好辦法攻下苓城。二是如果我們不正麵跟伯邑考交戰,他們可能不敢出戰,在形勢複雜的現在,我們沒時間拖遝。第三是因為我們必須堂堂正正贏一場漂亮的硬仗,才能為‘曜揚軍’揚威,爭取征募到更多的兵士。”
倚弦細想也是,如果能正麵擊敗伯邑考,定可振奮人心。而周圍的一些小勢力也不敢再因此覬覦牧場,所以現在這樣的情況下,這無疑是最好的辦法。
不多時,兄弟倆回到牧場中,耀陽自是召集將領臨時議事,將查實的苓城兵力情況告訴秦驪如、莫淩風等將,然後便是商議關於明日行軍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