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且走且行,繼續聽耀陽說他的光輝發跡史。
哪知耀陽說到中途,頓了頓搖頭道:“他奶奶的,除了去朝歌之外,別的時候混在西岐在朝為官,都沒什麼好說的,日複一日都是老樣子,悶得要死,所幸還有人兒她們陪著,盡管壓抑的很,不過還算得上逍遙自在哩!”
“好一個在朝為官,逍遙自在!”倚弦大笑道,“看你的樣子,倒還越來越有些官模官樣了!”
“有官樣嗎?”耀陽好奇地擺弄一身的戰甲,甚至附帶整理了一下頭盔,道,“我自認還算有模有樣的,才不像那幫子庸庸碌碌的大小官員,你小子甭有事沒事來打擊我!”
倚弦輕笑兩聲,正色問道:“如今人間界大亂,四大伯侯,百鎮豪雄,蠢蠢欲動,加上妖魔二道各方勢力在後推波助瀾,尤其是西岐這暗流波湧的帝王之爭,著實已成為四大法宗爭奪三界主控權的前沿陣地……小陽,你真的決定要走這條路了嗎?”
耀陽無奈的搖頭歎道:“其實,我也不是很想踏足這個泥潭,現在各方麵的關係已經搞得我焦頭爛額……隻是一旦想到從前那般渾渾噩噩的生活,倒還真是比不上現在來得多姿多彩,應該說現在的生活更有意義吧!”
倚弦默然,他知道三界是個大染缸,遲早會讓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尤其是他們的隱秘身份,一旦被神玄二宗得知,即便兄弟倆並未行凶作惡,最低限度也必會遭至禁錮自由。
倚弦雖然很想勸耀陽打消這個念頭,但又素來知道耀陽心性從來要強得很,一旦認定的事情便很少去改動過,而且耀陽自小就有建功立業的夢想,而他現在既然已經非常好的朝這個方向走了,自己為何還要橫加阻攔呢?
耀陽一手搭在倚弦肩背上,大大咧咧地說道:“咱們兄弟倆好不容易又在一起了,我們以後可要好好打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才對得起花子爺爺當年的教誨,讓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可以為我們感到驕傲!”
倚弦想起花子爺爺,心中甚是懷念和神傷,笑著點了點頭,道:“不過,我不好與人交往,所以人前那些煩瑣的事情就由你去交涉了,我呢,隻管盡量幫忙就是!”他現在心中最大的願望便是幫助耀陽完成他的夢想。
耀陽看了倚弦一眼,笑道:“你還是跟從前一樣,羞答答的跟女孩子似的!”
倚弦對耀陽的打趣早已習以為常,道:“隻是因為這世間的紛爭是非難斷,糾葛不清,特別會遇到不少你不喜歡之人,還要迫不得已跟那種人打交道,你不覺得不舒服嗎?”
耀陽哈哈一笑,道:“老實說,虛與委蛇這一套跟那九尾狐用得多了,所以用來對付其他諸輩還是輕鬆自如的,在我感覺裏麵,這就像是一個比較容易的遊戲而已,對手各有強弱,哪有什麼不舒服的?”
倚弦又好氣又好笑道:“跟九尾狐虛耗是真的沒辦法,畢竟保命重要,現在我們單打獨鬥或許仍然不是那妖婦的對手,但若要說到逃生,料想應該還不是難事,而且我們兩兄弟聯手即便是那妖婦也未必是我們對手。所以從今往後,我們不必再去做這些虛偽之事?”
耀陽道:“說來人世間的各種禮節也不盡是虛偽之事,其實都相差不大,我應付得多了,自然沒有問題。若說與妖婦動手,我還是有些顧慮的,萬一被妖婦說出我們的身份,就算是人兒她們也有可能受到連坐的威脅。”
倚弦說道:“這個又有何難,我們若隱身三界中某個秘地,保管天下沒有幾人能夠找到我們!”
耀陽不甘道:“但我辛苦創下的事業豈不就此毀於一旦?再則說來,西岐城的安危我豈能不顧?”
倚弦滿麵憂傷地看著此時滿地狼藉的戰場,終於忍不住語重心長的問道:“看看這滿地瘡痍,想想又有多少性命葬送於此,你難道想更多的人為了你的理想而犧牲?建功立業,你真的看得那麼重嗎?”
耀陽聞言陷入沉默中,過了許久他才轉頭深深地看向倚弦,反問道:“小倚,你還記得王奕大哥他們嗎?那些跟從前的我們一樣,仍然在每日鞭撻壓迫下苟延殘喘的下奴兄弟們!”
倚弦點頭道:“當然記得,我怎麼可能會忘記他們哩!”
“我當日在朝歌見過他們!”耀陽腦海中再度浮現當日在朝歌相見的事情,莫名的悲傷湧上心頭。
倚弦眼中流露出懷念的神情,道:“真的嗎,他們現在還好嗎?”
耀陽將當日的經曆細細說了出來,語帶苦澀地說道:“以他們現在的身份,你想會好嗎?可恨當時我沒有能力改變這一切,無法救他們出來。即便救出他們以後呢?是任他們繼續挨餓受凍還是帶著他們修行法道,你應該知道並不是所有人都適合修煉法道。”
耀陽接著道:“小倚,你可想過王奕大哥他們過得是什麼生活?我們幫助了王奕大哥他們又怎麼樣?整個天下何止隻有王奕他們這些下奴在受苦,其他平民何嚐有好日子過。我答應了王奕大哥一定會讓他們重獲自由,以前沒有這種本事,現在我有了一定的實力怎麼能放棄呢?”
倚弦微怔看向耀陽,訝道:“沒想到這些問題你想得這麼深,不過這些問題的確需要擔心,但你有沒想過,這場紛爭已經夠複雜了,若再加上你不知又會導致形勢向什麼方麵發展?此紛亂天下對百姓加害太深。”
耀陽毅然道:“正如你所言,所以我才不能獨善其身,我會跟西伯侯提出推翻殷商王朝的建議,務必盡快結束這亂世,重還天地一個清明,還千萬百姓一個安定。還有就是我不想讓神魔玄妖四宗出手幹預天下大勢,塵世間的事情就隻有塵世中人做主,那些在背後操縱的家夥要不就親自出場,要不給我滾回鬼窩縮著去,少在一邊瞎摻和。這群家夥明明想控製天下大勢,卻又裝作對塵世不屑一顧的模樣。”
倚弦沒想到耀陽對神魔玄妖四宗的成見如此之深,道:“你不是想要憑一己之力來跟四宗作對吧?”
耀陽撇了撇嘴道:“我才懶得跟他們鬧,隻要他們別再來瞎搗亂就行。從我們遇到那些四宗人馬來看,他們差不多都是那副嘴臉,真讓人不舒服,唯獨就薑先生和雲雨妍好一點,嘿,特別是雨妍姐……”
倚弦笑罵道:“臭小子,你已經妻妾滿堂了,又想打人家什麼主意呢?”他心中反倒想起上次牛頭山有炎氏的事情,再加上幽雲本身也屬玄宗弟子的緣故,他的心中對神玄兩宗沒有很大的厭憎感了。
耀陽少見的麵色一紅,嚷道:“你胡說什麼,她可是真心關心我的好姐姐,別用你的齷齪思想來度我君子之腹。哼,小子,為了這句話我便要與你一較高下,看看你近來到底有什麼長進!”
“我也正有此意!”倚弦大笑出聲,順手從地上抄起一把長矛在手,他知道耀陽並沒有神兵相助,他自不會用出龍刃諸神,不過自得龍刃誅神以來,修為一日千裏,學靈悟劍訣、悟八卦玄法,加上元能深厚,哪怕每一樣最尋常的利器到了手中也不亞於任何上等法道利器。
耀陽玩心大起,更何況曆來修持玄法,身旁便無良友相伴,缺乏法能熟練的經驗,此時難得好兄弟重逢,豈能放過這個難得的機會,當即喝道:“我來哩!”話音剛落,耀陽足尖從地上挑起一柄長戟,隨手開立,戟尖直指倚弦。他何嚐不是信心十足呢?得《幻殤法錄》以後,他進步神速,直到獨龍潭悟道殺崇黑虎,讓他的修為難以估計地大進一步,現在的修為已非常人可比。
旁近負責清理戰場的兵士見到主將興致這麼好,都閃到一旁鼓掌歡呼起來。
耀陽與倚弦正麵對視,銳利的眼神在空中相觸,異能相互鎖定對方的身形,爆出一連串看不出的火花,兄弟倆發出撼人的無匹氣勢,晃若實質一般地對撞在一起,各不相讓。
淒寒冷風卷起,吹過一片淒涼的戰場,帶著一陣逐漸減淡的血腥味,隨著前進,風勢不斷變強,慢慢地形成剛烈的勁風。但風勢再強卻始終無法減弱戰場上兩兄弟所發出的悍然氣勢,更令旁近的兵將直欲窒息。
耀陽的剛烈霸氣,倚弦的淩厲飄逸,兩人皆已非昔日無力之輩,一身法道修為足以馳騁天下,傲視同輩高手。兩人均知道眼前的好兄弟已不是當年任人欺辱的角色,而是叱吒風雲、能縱橫三界誰都不敢看輕的人物。
無論是耀陽還是倚弦,想起以往的悲慘日子和現在終於有所成就,心酸之餘都不免為對方感到欣慰,相視一笑。
“哈,看樣子不錯啊。那我就先來吧,小倚看招!”耀陽驀地大喝出聲,持戟一抖,頓時火氣四溢,狂猛的熱力瞬間四處散開,熾熱的五行玄能幻化出燃焰巨獸,對倚弦虎視眈眈,作勢欲撲,渾身焰火竄起狂漲,凶態暴露無疑。
倚弦長笑道:“來吧!”揮矛連震,依然淡然卓立風中。
耀陽說來便來,長戟劃空而起,劃過一道長旋的軌跡,向前擊出,遠遠望去,仿佛那隻烈焰巨獸驀地張牙舞爪開始撲向倚弦,勢若焚天。
“好家夥!”倚弦微微一驚,心中不由為自己的好兄弟有如此成就而感到高興,目光中除了讚賞之外,絲毫不懼,手中長矛一挑,寒氣崩然而出,新近悟出的“回龍旋”,以“寒星變”之勢瘋狂旋出,在臨近攻勢之前霍然集中,合撲衝向那股炎能巨獸,寒罡如刀,仿若暴風雪中無數冰刀齊齊斬出。
耀陽見勢大聲叫好,揮戟成圈,炎能巨獸躍起而嘯,竟避開“回龍旋”的寒罡席卷,再度再襲倚弦而去。倚弦飄身急退,冰火異能加速摧發,長矛急展,“回龍旋”遽然回馳,同時倚弦手撚“靈悟劍訣”,看似毫無章法的一矛刺出。
寒星閃現,這一矛蘊足冰晶異能,憑空刺出,沒入耀陽所發的炎能漩渦之中,耀陽已揮戟再變,巨獸化身閃電般直擊倚弦,卻正迎上倚弦這一刺。耀陽一驚,沒想到倚弦竟會有此詭妙一招,急忙舞戟牽動炎能閃避。
誰知倚弦長矛轉圜間,竟產生一種莫名的牽引之力,其力生生不息,轉換變化,卻是暗含八卦變幻,硬生生將烈焰化成的巨獸困在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