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一矛揚威
倚弦的思感異能順著整個石室的封印魔能循跡而行,試圖尋出封印的弱點所在,然而片刻間他還是失望了,搖頭一歎道:“根據魔門典籍記載,類似這種法器封印極為強悍,不但融會了法器修持者的魔能修為根底,更附和了先天法器的詭秘稟性,令人無法捉摸其中元能鎖陰製陽的規律,所以在不明封印魔能循轉封製的方法前,我沒有絲毫把握可以破除這層封印!”
梅若冰秀眉微蹙,道:“可是耀大哥與鬼方之戰迫在眉睫,如果他心中顧慮到我們,從而被那個惡女人利用的話,那該如何是好呢?”
人兒與蘇妲己聞言也是神色一黯,現在的境況仍然是一籌莫展的局麵。
倚弦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此時的西岐局勢,內心的焦急尤其難耐,他在石室中來回踱了幾步,仔細考慮盡可能的解決方法,他明白急則心亂,凡事最忌的便是操之過急。
人兒幾步行至倚弦身前,努努嘴道:“小倚,我剛才見到你的那柄神兵利器好像很厲害似的,幹脆用它將山壁劈開不就行了!”
蘇妲己雖然不懂法道陰陽,但還是明白事理輕重緩急之分,輕聲勸阻人兒道:“倚大哥正在想辦法,人兒你先別打擾他!”
“沒事的!”倚弦搖頭示意不要緊,道,“龍刃誅神本身之威或許可以達至人兒所說的效果,隻是目前我仍然無法完全控製這柄神兵利器,所以即便以龍刃破壁,也隻能是徒勞無功!”
“龍刃誅神?”人兒與梅若冰震驚非常,不敢相信地望著倚弦。蘇妲己不明所以,隻能從二女眼神中的吃驚神色看出這柄所謂的“龍刃誅神”絕非簡單之物。
倚弦知道人兒與梅若冰是被三界第一神器——“龍刃誅神”之名所震驚,當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能得到這柄‘龍刃誅神’,純粹是機緣巧合而已!所以至今仍然無法很純熟的駕馭它!”
人兒不無可惜地說道:“我曾經聽母親說過,龍刃誅神乃是蜀山劍宗遺世千萬年的鎮門至寶,而且據說有一卷專論修持龍刃的劍籍,如果倚大哥能夠得到那本劍籍,定然可以從中學到完全掌控龍刃誅神的方法!”
“哦!”倚弦心中自是免不了一動,不禁想到曾經拒絕洪鈞老祖收他為徒的提議,隨即又灑然一笑釋懷道,“其實,可不可以學到更多的法道秘術並不重要!凡事總有一個過程,何必執著於一事一物哩!”
三女聞言一震,這種灑然無羈的處事態度顯然與眼前這名少年的年齡並不相符,但他說話的語氣以及此時的滿足神情都證明他言出肺腑。
倚弦對三女示以一個微笑,閉目默運體內異能,依照新近揣摩的“靈元幻真訣”緩緩施展開來,思感靈識霍然脫出石室封印的禁錮,循著“落月穀”的穀中小徑而出,登上穀中至高點,趁著夜月無垠的映照,他的靈識瞭望此刻的西岐城。
夜色撩人,寂寥無邊,西岐城與城外的鬼方陣營靜靜的相互對峙著,在天際昏沉的黑幕映襯下,星星點點的燈火從城中蔓延至鬼方陣營中,偏又形成一種難得的和諧,令人不免為之唏噓不已。
倚弦的思感靈識看著兩方陣營表麵上的和諧,深知這時正值黎明前的黑暗,盡管表麵上看不出什麼衝突,但是內中卻早已暗流洶湧,耀陽此時如果稍有一絲疏忽,恐怕都將引來西岐城的滅頂之災。
可惜,他的思感靈識雖然可以脫出這層封印的禁錮,卻因學自魔門典籍中的此法——“靈元幻真”的修持進度非常緩慢,他現時仍然無法令靈識脫離自身本體百丈距離,隻能一邊揣摩一邊修行。
耳邊忽然響起人兒的低喚,倚弦的思感靈識逐漸回歸本體,睜開眼睛正看到人兒來到身前,一雙大眼睛充滿好奇地詢問道:“倚大哥,你想到辦法了麼?”
倚弦看到三女充滿期待的目光,無奈地搖搖頭道:“現在離黎明還有兩個時辰左右,明日將會是西岐、同樣也將是耀陽經受最大考驗的時刻,而我們隻能在這裏靜觀其變,別無他法!”
“什麼靜觀其變嗎?”人兒焦急得團團轉,道,“如果那個臭女人用我們威脅耀大哥放棄守城,那該怎麼辦呢?”
倚弦麵色凝重道:“相信非到萬不得已她不會拉你們去脅迫小陽,一旦真是出了這個問題,反而可以證明小陽不但守住了西岐,而且還讓他們無計可施,隻能用你們來做這最後一招殺手鐧!”
此言一出,人兒、蘇妲己與梅若冰頓時都放下心來,反而有些擔心玉璿不用她們來威脅耀陽了,因為隻有那樣才能證明耀大哥的一切都還好,在她們的心中,自是沒有什麼可以跟耀大哥相比的。
倚弦看著三女相互安慰的神情,心中無奈的一歎,他隻能出此下策,除此之外,他不知該怎樣去撫慰三女焦急難耐的心緒。他怎會不知臨敵對陣最重要的便是主將的心境,一旦主將心緒不寧方寸大亂,那麼大禍臨頭就已不遠,所以無論如何,玉璿定然會使出這招殺手鐧來配合南域大軍的夾擊攻勢。
倚弦隻能默默的為耀陽祝禱一番,他的腦海中不由浮現出兄弟倆自幼共同經曆的苦難生活,口中喃喃低語道:“小陽啊,你一定可以撐下去,我從來都相信——隻要你想去做的便從來沒有做不到的!”
倚弦再向三女望去,關切地說道:“幾位嫂嫂現在覺得身體如何?不如好好趁現在休息一下,養精蓄銳,隻要明日有人來押解你們出去,我就一定有辦法救你們!”
三女一聽之下,齊齊點頭稱好,當下三女靠在石室的一個角落邊上,相互依偎著開始閉目休息。
倚弦見她們心緒安定下來,終於舒了一口氣,緩緩坐定身軀,依法施為,開始以本體冰晶火魄之能療治經脈鬱積的傷勢,明日說不定會有一場硬戰,如果一直隱忍的傷勢一旦複發,隻會給他,乃至他的兄弟耀陽帶來無法估量的打擊。
冰晶火魄佐以歸元異能運行開來,均勻了氣息分布,就在一呼一吸之間,倚弦漸漸臻入無念無思的寂境,一身異能依照他從“軒轅圖錄”中勘悟的咒訣規律自行循轉交替,冰晶火魄所鑄的肉身經脈開始自行修複痼疾。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倚弦在寂靜中猛然間一念覺起,思感深處警兆立生,“靈元幻真訣”自然而發,思感脫出封印禁錮,出了石室已然可以見到一隊胡服兵馬行入穀中,為首之人不是玉璿,而是另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子,竟是從前在奇湖小築見過的鄧玉嬋,想來定是此次師門姐妹合作共伐西岐。
倚弦收回思感靈識,睜開雙眼以秘語傳聲喚醒沉睡中的三女,打出噤聲的手勢,三女知道有異常情況發生,都收斂動作避免發出不必要的聲響,生怕影響到倚弦的異能探視。
倚弦仔細思量片刻,再以秘語傳聲將自己為什麼不馬上救他們的想法說給三女知道,緊接著對著她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便從容施展“千符隱法”隱去了身形。
此時,石室外終於響起了軋軋的機關啟動聲與繁雜的腳步聲……
天色朦朦亮,一眾將領不敢拖延來遲,很快就齊齊來到城頭聽令。看著眼前年齡都比他大了十多歲以上的一眾將領,耀陽微笑示眾,道:“各位將軍請坐,金吒將軍前去探查軍情,還要稍過一會兒才能返回,還請大家耐心等待一會兒。”和氣中帶著幾分難以名狀的威嚴,神州龍脈之氣已與他融為一體,散發出令人難以抗拒的霸道王勢,單純感應到這種氣勢,便沒有一個人會因為他的年齡而小看他,更何況他火燒落月穀、擊退飛虎軍等等戰績卓越,在場眾將哪敢小覷。
眾將領無不連聲稱是,各自謙讓一番便坐了下來。
過不久時,城下一人飛馳而來,上得城頭,眾將這才看清楚此人正是探完軍情及時趕回的金吒將軍。
耀陽待金吒到了,忙道:“李將軍辛苦一晚,要不先休息一下再談?”
金吒首先向耀陽以及在座眾將一一行禮,道:“不用了,軍情緊急,末將還是將所知情報盡數道出,讓各位將軍及時商討,以做出相應對策。”
耀陽點點頭道:“這樣也好,那就請李將軍說吧——”
眾人都是經年老將,聞言早已齊齊站起身來,齊齊圍在放置獸皮地圖的桌案周圍,金吒指著西岐城正前方一點地方,道:“此次我去探聽軍情,發現敵軍經上次一役,雖然大勝但仍有不少損失,現在共達四萬左右的兵力,聚集在一處,並未分營紮寨。除了三千糧草先鋒軍之外,其他各軍主力都似乎聚集在一起。目前敵軍可用戰車約占全軍兵力的四成,其他占六成,所有攻城器械都已備好,馬匹、兵器衣甲等似是昨天剛擦拭過似的,看來可能今日就會攻城。”
耀陽陷入沉思中,聽到金吒所報告的一切,他更感到事情不簡單,按理說對方如果在得知西岐城援兵已至的情況下,應該很清楚兵力相比之下,作為攻城一方的他們並沒有多少占優,最理智的選擇應該是撤軍才對。但現在整個鬼方軍卻毫無動靜,竟似全無畏懼一般,難道在等待對他們極有利的戰機?還是另有奇兵對西岐城來個出其不意?
耀陽心中的不安感更加強烈了。
金吒詫異道:“看敵軍的兵力並沒有達到能攻我西岐城之力,他們竟還想強行攻城,他們究竟意欲何為,難道他們認為憑這些兵力就能攻下我西岐城不成?要不就是他們另外還有什麼詭計了。不知耀將軍和各位將軍有何意見?”
眾將領對此亦是驚愕非常,眾說紛紜,各自提出意見,不少甚是中肯,無不是中規中舉的穩紮做法,畢竟是經年老將,領兵作戰的經驗非毛頭小子可比,決不莽撞衝動,大部分是建議以不變應萬變,看看敵軍反應再說。
金吒見眾將領都難下定論,便轉頭看向耀陽。
耀陽淡笑道:“不需要再瞎猜什麼,等等看鬼方的動作就知道他們究竟有什麼意圖了!”他方才豁然開朗想到的是——自古兵戰各法本出同源,最基本的幾點要素永遠都不會變,己方既然想知道對方的用意,那麼對方又何嚐不想知道西岐的動向,料敵在先自古以來都是兵家最看重的幾點之一,敵將鬼方豈會不知。
戰場之上形勢千瞬萬變,戰機稍縱即失,真正的名將就是能把握這短暫的機會,將戰局導向有利自己陣營的方向。耀陽並不敢狂妄地自稱名將,卻從《龍虎六韜》中深知此作戰要點,自然不肯輕易露出破綻讓敵軍抓住,反而應該尋機抓住敵人的空隙予以致命性的攻擊。
當然,想要抓到敵人紕漏一舉擊潰敵人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敵將未必會有產生這樣的錯誤,最重要的還是要確定敵軍究竟意欲如何,然後相應做出最妥善的安排才是此時最適當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