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影用手指敲了敲紙上的名字,一字一句極慢地開口,“許錦年,還活著。”
許錦年……
這名字就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刺入葉安然的心,勾起了所有她對過往的回憶。
美好的、噩夢般的,一幕幕在眼前重現。
她從沒想過,還能有人從那場研究中心的災難中活下來,她甚至逃出去後,在附近徘徊了好久,都沒敢靠近半步。
她害怕,害怕看到任何一個熟悉的人的屍體。
“你……”葉安然深吸了一口氣,“你說的……是真的?”
席影提起筆:跟我們走,你可以見到他。
葉安然強忍著幾欲奪眶而出的眼淚,點了點頭,“好,我跟你去……”
見葉安然一人默不作聲地上車,席影站在那兒眸色複雜,他不知道葉安然該如何麵對即將發生的一切。
為首的迷彩服大漢擺手,示意其他人先散開,自己走上前,“主人,之前抱歉……”
“沒事,江黎,”席影拍了拍他的肩,“在離亞蘭城足夠遠之前,謹慎點總沒錯。”
“主人,她真的有這麼重要嗎?值得我們出動這麼多人?”江黎狐疑地看了眼靠著車窗的葉安然。
“還記得那次我們來這附近嗎?”席影看著他。
“就是我們看著亞蘭城的人將汽油運走那次?”江黎狐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對,那次我們看到一個女人被喪屍抓住,那個……”席影頓了頓,“就是她。”
其實這件事席影本來都不記得了,隻是當葉安然提起那個城鎮和湖的時候,他忽然想了起來。
嘶——
江黎倒吸了一口涼氣,“那她豈不是……”
“不,她沒有變異。”席影垂眸,“你跟了我很多年,這件事我不想瞞你,她的體質很特殊,即使被咬也不會感染變異,這才是我們需要把她帶走的原因。”
江黎明白過來,“原來如此,主人,不過我們就這麼把她帶走,亞蘭城的人真的不會懷疑嗎?”
“他們眼下自己都亂成一團,沒空理會我們,不過我們要盡快帶她離開這兒。”席影看了眼其他人,拍了拍手,“上車,準備出發,盡快回影之穀。”
……
“將軍,吃點東西吧。”
蕭炎端著餐盤上樓,已經整整一天,聽守衛說他連門都沒出過,但卻讓人將沈妍若送走了。
“不用了。”斬烈風站起身,“蕭炎,從今天起,不許讓沈妍若踏入市政府半步。”
“是,將軍。”蕭炎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還是點了點頭。
斬烈風拿過一旁的外套披在肩上,頭也不回地開門離去。
出了市政府,他漫無目的地走著,他不由得想起冬天第一場雪來的時候,他和葉安然十指相扣,就是這麼走在路上。
彼時,自己還告訴她,要和她一起直到白頭。
然而,一切都像是從未發生過一樣,轉瞬即逝,煙消雲散。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最終令兩人越走越遠,彼此變成了陌生人。
“將軍……”
一個怯生生的聲音響起。
斬烈風微微一愣,抬頭看著站在那兒的詠歌,眸色複雜。
“將軍,我知道我不該來找你,”詠歌雙手絞著衣襟,“我想問……姐姐她……真的走了嗎?”
斬烈風不知道該如何說,隻是默默地看著她。
詠歌走上前兩步,滿眼惶恐,“我問了頭兒,他一句都不肯說,但城外的人卻沒有再攻擊,所以我不知道。”
“她走了。”
斬烈風轉身,他相信詠歌不是下毒的人,但眼下追究什麼都沒有意義了。
“將軍,你為什麼要那樣對姐姐?”詠歌終於忍不住開口。
斬烈風站在那兒沒回頭,“不是我要趕她走的,她是自己離開的,為了亞蘭城。”
“我不是說這個,”詠歌小跑著上前,“我是說你為什麼要騙姐姐?”
“我……騙她?”斬烈風一頭霧水。
“如果你不喜歡她,還有很多人喜歡,比如頭兒,可是你不應該騙她,她那麼愛你,”詠歌的眼眶有些泛紅,“姐姐不止一次告訴過我,你對亞蘭城很重要,如果不是她,我可能早就犯了難以原諒的錯。”
“我沒有騙她,從沒有。”斬烈風搖了搖頭,眼底寫滿了堅決。
在這世上,如果他還會對誰說真心話,那也就隻有葉安然一人了。
“你到現在還在騙人,”詠歌失望地低下頭,“也許,姐姐離開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