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葉安然端著水盆出來放在床邊,“坐下。”

斬烈風倒是聽話,坐在床邊,抬手就要解開衣扣。

“你……你要幹嘛?”葉安然下意識轉過頭去。

“不脫衣服怎麼擦?”斬烈風挑眉。

葉安然也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了,她撇撇嘴來到旁邊打濕了毛巾,紅著臉走到他麵前。

斬烈風懶懶地倚在床頭,小麥色的皮膚在煤油燈的黯芒中泛著如瓷的光澤,胸前精壯的肌肉爭先恐後地躍入葉安然的眼簾,她的心撲騰撲騰狂跳不已。

她隻是低著頭,盡量不去看斬烈風,她怕他看出自己的臉紅心慌,殊不知她的一舉一動早已映入他的眼中。

葉安然下手很輕,既怕弄疼他的傷口,又有些怕觸碰到他。

她始終垂著頭,長發時不時會撩過他的胸口,那種感覺酥酥麻麻的,葉安然全然不覺,但斬烈風的俊顏卻浮現出一抹緋紅。

他不自在地動了動身子,似乎在表達自己無聲的抗議,但在葉安然眼中,更像是一種故意的撩撥。

他每動一下,胸前的肌肉就會微微跳動,令她不禁愈發地麵紅耳赤。

“主人,轉過去。”葉安然紅著臉低聲開口。

斬烈風暗暗鬆了口氣,微微側身,卻沒有等到預期中毛巾微涼的觸碰。

他忍不住轉頭,卻發現葉安然的手懸在半空中,他不由得輕聲開口,“安然,怎麼了?”

葉安然沒說話,但目光卻落在他的背後——那上麵滿是觸目驚心的傷疤,有些已經是淡粉色,有些還是暗紅色。

葉安然的心莫名地一疼,“這些……”

“沒事,都是舊傷了。”斬烈風垂眸,眼底浮現出無奈,“大都是災變前執行各種任務留下的,你看到最多的是一次爆炸的彈片所傷。”

葉安然輕歎了一口氣,輕輕地替他擦拭後背,動作極為溫柔,好像甚至擔心會弄傷他早已痊愈的舊傷似的。

斬烈風沒有說話,他能察覺到葉安然的情緒變化,她……是在心疼自己嗎?

由始至終,兩人都靜默不語,擦拭完身子,葉安然重新替他在燙傷處抹了藥,用紗布遮蓋好。

斬烈風正要自己穿衣服,她按住了他的手,拿過衣服幫他穿好,一粒粒地扣好。

她的手很溫暖,手指不經意間會觸碰到他的胸口。

斬烈風隻是靜靜地看著她,眉眼間帶著溫柔,他很享受這種和她安靜相處的感覺。

葉安然收拾了水盆,躺回床上,“主人,早點休息吧。”

斬烈風在自己那側躺下,轉頭看她,“這個枕頭,我很喜歡。”

葉安然不由得笑了,“喜歡就好,我見你整天脖子都不舒服,太軟的枕頭對頸椎不好……”

葉安然的話還沒說完,斬烈風握住了她的手,“你是第一個這麼關心我的人。”

葉安然別過眼神,抬頭望著天花板。

良久,就在斬烈風以為她不會在說話時,她幽幽地開口,“沈小姐……不也是嗎?”

聽她提起沈妍若,斬烈風的心微微一沉,沒有說話。

葉安然緩緩地抽出了手,她見過斬烈風對沈妍若的緊張程度,她也看得出沈妍若也很喜歡他。

隻是,她甚至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說出那樣的話,聽上去……隱隱帶著幾分醋意。

葉安然的心情有些煩悶,轉身側躺,背對著斬烈風。

“安然……”

斬烈風輕聲開口,卻欲言又止。

他的眉不由得蹙起,他喜歡看她為自己吃醋,可卻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解釋。

“主人,我困了。”

葉安然說完不再理他,扯過被子捂住了腦袋……

入冬的亞蘭城,夜晚宵禁後更是死一般寂靜,城東和城西連一絲光亮都沒有,家家都早早地閉戶入眠。

此時,一個身影悄然摸入了城東,悄無聲息。

“站住。”

三五個彪形大漢從暗巷中閃身出來,手中的電筒對準了來人。

“我是來見龍少的。”

說話的是個男人,他隻是冷淡地掃了眼幾人,臉上蒙著一塊黑布。

“武器留下。”

為首的大漢抽出他的匕首,並示意手下在他身上摸索了下,確認沒有其他武器。

“跟我來,”為首的大漢這才開口,“你們都在這兒守著。”

兩人七拐八拐進了一個小巷,巷子盡頭是一扇鐵門,門口也有人守著,走進去之後是一間並不寬敞的屋子。

龍少悠然地坐在椅子上,身後還站著幾個保鏢,他掃了眼蒙麵男人,“你,是火羽的頭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