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要告訴你母親(1 / 2)

嚴小璜上小六前半學期的一天,出現了件震天撼地的大事。

那天清晨,嚴小璜照舊背著書包,一路上與夥伴打鬧著,歡快的衝向校門。前腳剛跨入門口,就感覺校內氣氛緊張;校園周圍的庭院裏,滿滿地站著不要著紅臂章、一臉稚嫩的中學生。其中幾個穿著舊軍裝,手抓結實的銅扣皮帶的大學生樣子的男生與女生,帶領著一群稚氣未脫的中學生,在校內的各個辦公室與教室黏上封條。上麵蓋著似鮮血般淋漓的紅印章

嚴小璜注視著往日裏氣勢不凡的校領導們,在那些中學生的凶相畢露中低眉佝僂的站著。懷有身孕的班主任徐老師,也挺著圓滾滾的肚子插在中間。相繼來校的低年級生們異常驚嚇,不明白是什麼情況?驀地,出身在世代書香門第的老校長是一個胡須飄逸的老學者,他昂頭呼喊道:“吾乃學校的校長,不是魑魅魍魎!”剛好在粘封條的大學生們聽到後立馬凶神惡煞的衝過來,一個長相秀麗的女大學生抓著皮帶的一頭甩過去:“你還有膽子胡言亂語?”隻聽得她嚴厲的喝聲未落,銅扣皮帶光芒一閃,利落的抽到老校長腦袋上,血濺當場。在小學生們的驚叫聲中,老校長搖了搖定住身體,仍舊抬頭高呼道:“吾乃學校的校長,不是魑魅魍魎!”嚴小璜在對方打人的一刹那,辨認出那人就是他的鄰居,培本大學一年級的學生,赫赫有名的培本《紅色造反團》團長林芳,程二妹。

那個炎熱的盛夏,自此牢牢地存在於嚴小璜的記憶裏。

那個炎熱的盛夏,嚴小璜與夥伴們自此離開了校園,早早的告別了小學原本不該結束的生活。

嚴小璜還記得,在那個炎熱的盛夏,天邊那一抹最後的雲彩被染上了鮮紅的色彩,仿佛是濃重的血塗抹而成,靜靜的遊蕩在校園上空,刺眼的美,讓人覺得觸目驚心時光荏苒,在記憶的噩夢中,依舊可以清楚地瞧到它在飄蕩

外邊是一個瘋掉了的天地,但是嚴小璜與居民樓裏很多的同歲人,做起了“深宅婦男”。

那是一幢擁有四層樓的老樓房。左手邊是一長排12家的居住處,每個房間大約有18平米;右手邊是一長排12家居民的3平米煮飯間,剛好麵對麵;在每層樓的拐角處都有約2平方的角落,一致安裝有水龍頭與排水道,所有居民都在此處接水倒水。

不要小瞧這幢四樓高的‘舊房’,隻有杜鵑紡織廠的中等幹部以及技術精英,方權利居住。它的斜角處的大片空地上,是出自一個模板的七層高建築,那是被安排給了杜鵑紡織廠的普通職工;在舊房後麵不遠處的小土坡上,杜鵑綠樹間矗立著幾幢不要致的歐式小洋房,原先是給前來支援中國的蘇聯專家居住的,後來改成了招待所與職工醫院,廠級幹部也被安排在裏麵

嚴小璜在舊房住了把近有十五年,他童年的全部記憶都是圍繞著舊房展開的。

此刻,15歲的嚴小璜正戴著圍裙,趴在廚房裏對著灶膛的火星子拚命的吹氣。倒黴的蜂窩煤,老是燒到一半就熄火。眼巴巴的瞧著時間不早,已經10點半了,在過一個小時多點母親就要從紡織廠趕回來匆匆吃個飯,過後還要去工作,一頓飯吃下來最多15分鍾,大家都忙著“抓革命,促生產”延誤不起的。況且母親出門後,擔任廠供銷科的科長一職的父親也跟隨著回家用餐;父親個性急躁,更加延不得。所以,嚴小璜心急如焚。偏偏今天怪異的很,他越是心急就越是吹不著火,蓬頭垢麵,還弄得烏煙瘴氣。煙霧一如既往的湧向外麵走廊,無視家家戶戶的門窗,霸道的乘隙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