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一劍聲勢浩大足夠駭人,單單就威力而言也足夠了,但是想要就此必是那頭目,還是差了一些,至多讓他重傷。不過劍語手段何其多,出來收場的小姑娘還沒有到收場的時候,他就不妨與這些人多玩一玩。一劍雷龍斬出之後,劍語乘勝追擊,出手是斬劍式,斬劍式連斬,一劍八十一疊,已是非同尋常的威力。這一劍通玄,剛剛才被雷龍的駭人威勢震懾過的頭目一時更為駭然,雙拳相交接下這一招斬劍式之後,他已是渾身浴血,身上滿是傷痕。更要緊的是有些傷口上還有殘餘的雷電氣息遊走,氣府穴竅內都是不受控製的狂雷氣息。
“到底還是缺點斤兩。”劍語這句話不知道是在說他麵前頭目還是在說他自己。一招斬劍式下去時候迎麵而來的時候暴烈拳罡,兩相抵消,終究還是劍語略遜一籌,最後退開更遠,站在遠處叫陣說話。“你們這大漠上就是這個規矩,我也是入鄉隨俗,覺得什麼都好。就是你們這些人有一分實力就表現出一分實力來,這讓我很不能理解,你看像我這樣多好,我深淺不漏,你們上來惹麻煩,這樣我就有理由殺人。當然你們也覺得我麻煩……這是沒辦法的是,俠客的道就是這麼麻煩。”
“事已至此,哪裏還有挽回的餘地,你說的不錯,大漠就是這個規矩。可你也不要以為因為你這麼強,我們就會退縮。”頭目其實是很不能理解的,是因為他多年沒出大漠,還是外麵的年輕人近來都是這種厲害貨色,實力就不談了,有目共睹,能以一階七段之力打得他如此狼狽,根底深淺可見一斑。實力之外,心性更是平穩得可怕,繞是他這個在大漠摸爬滾打如此多年還能活下來的勢力小頭目,也很少見這種千軍萬馬之前麵不改色的人。
但如果說這是個俠客,這就說得過去了。
“我有個問題,難道你們大漠都沒有劍客惹不得這個道理嗎?”
“都在這個世代了,哪裏還有這種說法。”頭目暗暗蓄力,吞服丹藥恢複。商隊的漢子在一邊與那些人對殺,看著劍語這裏也是心急火燎的,他們不太能理解,即便劍語胸有成竹,也不能放任自流啊。到時候來個反撲,豈不是都玩完了。
劍語全然不以為意,隻是鎮定地繼續說著,“也是,強世代劍客行俠仗義,天下第一,弱世代劍客出身為刺客,苟行於世。”
劍語竟然收劍入鞘,站在一邊慢慢說起來,他像是要緬懷從前,或像是要聲張些什麼。至於究竟是什麼,所有人都拭目以待。
“有意思地就在這個地方了,為世人強行俠,到頭來死無葬身,不為世人行俠,世道就成了這副死樣子。無力回天自然是說不得,可到底是不對的,世風日下,好人難活,大戰死傷無數,小爭動輒殺人。其實都活得不容易。”劍語拿了個殘忍且不恰當的比方,“就好像天神養了一群豬崽,辛辛苦苦等你們長大了,準備放出去哼哼,沒想到你們在豬圈裏相互撕咬,做了瘋狗。你說說哪來的這種道理。”
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當世所謂修行者,誰都知道在朝著神位攀登,可畢竟能成事者寥寥無幾,到頭來所有人就這樣苟活著,武神之流有話語權,就是劍語說的哼哼。放出去讓哼哼的,那還是神能聽得到的,在豬圈裏互相廝殺的,畢竟隻能是死生由命,互相廝殺。
“要正視這些東西。”劍語也知道自己說得很過分,但也就是這樣的話,才能在驚醒這些人的時候也驚醒他到頭來如果萬事皆休,百念成空,到底也可以說自己認清了現狀。“神下無人,所謂的天下第一不也還有兩重意思嗎?”
劍語連忙擺擺手,“實在是抱歉,一不小心說過了,說多了。話題拉回了說了,在這個極強世代,劍客都是俠客,所以我覺得你們這些人都有必要重拾一下劍客不好惹的觀念。當然,作為黑市的人,你們盡職盡責,兢兢業業,但可惜啊,你們想抓的人,一個你們都惹不起,我會留你一條命,其他人殺光,人頭看下來你願意帶回去就帶回去,不願意帶回去就拋在這裏築成京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