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久沒有見過你這麼有意思的人了,上一個我覺得有意思的人是誰來著……”劍語想,夜隱不算,周濤不是,好像從前沒有無顏這麼有意思的人。劍語試探著問道,“你什麼都已經知道了嗎?”
“這時候知道也得裝作不知道啊。”無顏抖落長袖,兩隻手絞在一起,“我要說我什麼都知道,你也不會相信,就算相信了,一個什麼都知道的人惹來的也隻是你的不安而已,別無其他。”
“我開始怕了。”劍語笑道,“你比一個五階劍客來得可怕。”
“你廢話真多。”
“……”劍語登時臉色漲紅,頭大如鬥,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麵前這女人。
“你願意擔心就擔心去,愁死你關我什麼事,但你這樣的人,太過小心謹慎,優柔寡斷,讓別人怎麼看?你要是覺得我有問題,趕走就行了,試探猜忌是什麼意思?”言辭之中的機鋒三昧要人來猜測,這才是與人對話試探的樂趣所在,可劍語麵前地無顏是個打破規則的人,說來說去就像是一擊一擊重劍斬空,對著半空劈出去,你用心拿捏著自己的說辭,想要與對手暗鬥個爽快,可他卻說你不爽利,優柔寡斷。
其實無顏說的這一點事劍語這類人的通病,也是他們諱莫如深的一點,不點出來是規矩,誰要打破這規矩,就顯得非常不懂規矩。
轉頭把話又說回來,劍語從前也不是這樣的,與某一類人打交道久了之後,也就變成這樣了。經由無顏一點破,他竟然覺得自己確實是廢話連篇,優柔寡斷。覺得無顏有問題大可以讓她離開,為什麼要反複試探?這到底是在試探無顏還是在質疑他自己的決斷?
劍語猛然驚醒,發現自己已經被無顏一句話給帶進去了。
“不要想太多,市井婦人都知道的道理,因為我說的是對的你才會陷進去,要是我說的不對,你應該找得到用以反駁的東西才對。”
“不說這個了。”劍語搖搖頭,兩隻手也攏在袖子裏,這是習慣舉動,也是表明他已經束手無策了,眼前這女人在某些方麵已經不是他能夠對付的了,要是這樣繼續下去,遲早得把自己陷進去。
“你在逃避。”無顏先前顯得有些咄咄逼人,現在說起劍語逃避,反倒是冷靜了許多,也沒有繼續將劍語逼入絕境地意思,她笑道,“什麼時候這都是最聰明的方法,打不過就逃,很簡單的道理。”
“你很厲害,我沒辦法。”劍語歎氣,“已經有很多事堆疊在一起,讓我焦頭爛額了,言語傷不了人,也亂不了我的道心。”
劍語想,要是能亂我道心反倒好了。
“你太強了,強出這個境界太多,這不是好事。可是這種強有處在一個非常尷尬的境地,隻能讓人讚歎敬畏,做不到真正發自內心的恭敬臣服。尤其是,,像東荒官員這些人,知道你厲害,知道你有朝一日會成為武神,甚至可能是職至高那個階別,可是他們頂多與你不相理會,你能夠用到的人終究是沒有多少。”無顏的話是一語中的的,不過劍語知道他料到了這一點,所以神色依舊。
“你得操心可以用的人脈,還有很多麻煩要解決。”
“你知道的太多了,可惜我殺不了你。”
“你確實殺不了我。”
劍語笑。
“笑個屁,不信你試試。”
“……”
這女人怎麼連故作高深的樂趣都不懂呢。
不過劍語可沒有將她的話當做玩笑,劍語引劍出鞘,一出手就是八十一疊的雷劍斬劍式,這一招直直向著無顏的麵門殺去,無顏抬手一拍,一道罡氣便將劍語力道萬鈞地斬劍式帶偏,用的是拳師四兩撥千斤的使力法門,抬手卻是劍罡,劍語大驚失色,但當他再作反應的時候,無顏已經一拳搗在他肚子上,五髒六腑絞在一起,被一拳打飛滾倒在地的劍語痛得直吸涼氣,立刻起身再戰。
“有這樣的機會,你已經死了。”無顏一步就走到劍語身前,劍語固然夠快,但無顏的快,已經超出了當前他能應對的階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