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看著月色,趙立濤的情緒很激動,陳藝萱卻顯得很淡然。
很久,陳藝萱才緩慢的開口:“立濤哥,我媽媽欠了很多賭債,我不能眼看著別人砍去她的手臂。家裏已經沒有東西可以變賣了,唯一值錢的東西恐怕就是我的容貌。而我出賣了容貌,換回母親的性命。我不覺得吃虧,而且,坦白說。如果不是你母親,我看不清我們之間的現實。.我們之間,在我們家沒了以後,就沒有了未來。”
雖然陳藝萱一直不想承認,可是事實就是這樣,如果不是王玉蘭,或許她變不成現在的自己。
趙立濤上前緊緊抓住陳藝萱的肩膀,激動的搖晃著她的身體:“萱萱,這隻是你的借口,是你背叛我的借口。”趙立濤不相信,不相信自己的母親一手破壞了自己的幸福,他不相信。
陳藝萱想到肚子裏的孩子,一把揮開趙立濤的手,笑著開口:“也許是,也許不是,我為什麼要找借口。我隻是在回答你的問題,我不恨你母親。我隻是有些感慨,曾經而已。”陳藝萱冷冷看著趙立濤。不管以前是什麼樣子,其實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陳藝萱覺得自己已經不在乎了。可是多少還是有一些遺憾,當初的青蔥年少,青澀的愛戀。
每次說到這個問題,陳藝萱就豎起滿身的刺。將自己紮傷,將別人紮傷。
“萱萱,我母親,是不是找過你?”陳藝萱是什麼樣的人,趙立濤了解,如果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不可能會離開他的。而從陳藝萱和他母親之間的水火不相容,趙立濤很容易看到問題。可是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兩個人的關係居然變得這麼惡劣,而他卻一點也沒有發現。之前隻是以為母親不喜歡陳藝萱,現在看來,那個時候,兩個人世間就已經有了矛盾。
陳藝萱看著趙立濤,將耳邊的碎發別在耳後,反問:“還重要嗎?”平靜的語氣,平靜的眸子,一切都是那麼平靜。
隻是,就是這種平靜,猶如一擊重拳,重重的砸在在客廳胸口。是啊,該發生的事情已經發生了,沒有發生了也發生了,現在還糾結這麼問題有什麼用。可是,難道隻有他一個人放不下過去嗎?
“萱萱,我隻是想理解你的感受,想知道你的痛苦。”趙立濤心疼的看著陳藝萱,家道中落,他不在身邊,母親賭博,輸光了家裏的一切。而陳藝萱每天都要為了幫母親還債,還要上學,她瘦弱的肩膀扛起了這一切。
趙立濤了解陳藝萱,陳藝萱又何嚐不了解趙立濤,隻是一個眼神,陳藝萱就知道趙立濤在想什麼。
“不要同情我,你知道我最不需要同情。”陳藝萱看著趙立濤,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
“萱萱,我隻是心疼你。我希望你不要恨我媽媽,她沒有多少時間了。”趙立濤沉重的說出最後一句話,卻讓陳藝萱有些愣神。
其實小的時候,趙立濤的母親對她還是很好的,是真的當兒媳看待。可是一位家道中落,她的母親覺得娶她這樣的兒媳,對於趙立濤沒有幫助。作為一個母親的心理,陳藝萱了解。
“你母親也在這家醫院?”看向一旁被放在長椅上麵的保溫盒,陳藝萱眼眸低垂。
“嗯,癌症晚期。”癌症,現在的技術還沒有那麼高明。趙立濤一臉的傷心,從小母親就對他很好,是最疼愛他的人,現在母親就要離開,他眼看著母親一天天消瘦,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看著趙立濤一臉的痛苦,陳藝萱深呼吸一口氣:“我可以去看看她嗎?”陳藝萱想去看趙母一眼,也算是回報她小時候對她的好。
聽到陳藝萱的話,趙立濤很開心,陳藝萱還願意去看他母親,這說明陳藝萱真的沒有恨她的母親。如果母親現在認可了陳藝萱,那她門前說不定可以在一起。
可是想到母親的情況,趙立濤退步了,他隻想到母親認同陳藝萱。萬一陳藝萱的到來,刺激到母親,那可怎麼辦。
“你放心,我隻在看一眼,就離開。”她隻是看一眼,看看那個高高在上的王玉蘭,現在是什麼樣子,這是不是就是報應,明明之前還趾高氣昂,現在卻進了醫院,被隔離。
趙立濤聞言,點點頭:“好,我帶你過去。”
陳藝萱透過病房,看到了躺在床上,剃成光頭的王玉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