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催著夕語快走,腳下走得飛快,嘴裏卻沒閑著,“夕語姐姐,剛才吃飯的時候,你看到了嗎?小姐笑得多開心呀......”
沒理小翠的吱吱喳喳,夕語隻顧往廚房走。她也想通了,想那麼多幹什麼,小姐開心就好,或許是因為路上小姐跟尉遲炫說了什麼導致他態度的改變呢,要不然就算他真的心虛又何妨,反正小姐現在很開心。至於其他,如果真知道了,他還會有這個態度嗎?所以,還是認真做事,少瞎操心。
外麵的腳步聲已經遠去,尉遲炫的眸色加深了幾分,開心嗎?隻是一頓飯?伸手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你不是說有話要對我說嗎?想說什麼?”
冷若嵐正低著頭,今晚的一切美好得就像一場夢,讓她有些分不清是真是假,此時尉遲炫提起,她才記起之前為留他而隨口說的借口,也記起了白天那一閃而過的身影和那個叫水漾的女人。
玉佩壓在懷裏,硌得人難受,冷若嵐沉吟片刻,慢慢伸手掏出那玉佩攤在尉遲炫眼前。瑩潤的玉佩靜靜地躺在白皙的手心裏,那隱隱的紅色條紋彰顯著它的獨一無二。
看清冷若嵐手心裏的東西,尉遲炫臉色一變,手本能地摸向懷裏,隨後便不動聲色地問道:“它怎麼會在你這裏?”
“中午到悅來客棧用膳的時候遇上施奇表弟,後來來了一位叫水漾的姑娘托他把玉佩交給相公,說是今早上相公走的時候漏下的,若嵐便替相公接下了,還望相公不要怪若嵐的自作主張。”冷冷清清的話徐徐道來,隻是陳述,不帶一絲情緒。
倒是尉遲炫本來無甚表情的臉變得神色有點不自然,“原來是這樣,我又怎麼會怪娘子呢。最近我是有點粗心了,竟連先父送的玉佩丟了都沒發現,多謝娘子替我拿回來,”邊說著邊裝作若無其事地從冷若嵐手中取過玉佩放回懷裏。
“這功勞若嵐不敢領,相公要謝的人應該是水漾姑娘,若嵐不過是碰巧遇上順便帶回來而已。”
“咳......娘子說的是,是要謝水漾姑娘......”尉遲炫很認真地順著冷若嵐的話回道,隻是接下來便無話可說了。看向冷若嵐,可惜她也不說話,就安安靜靜地坐著,看不出喜怒。
望著冷若嵐這樣,尉遲炫突覺一陣心虛,伸手端起茶盞連著喝了兩口茶,這才斟酌著續道,“前段時間我人不在莊裏,落下許多事要處理,加之最近事多,便有些忙了,有時候忙得晚了,便在泰昌歇下了,免得來回奔波。”
“若嵐知道,相公辛苦了。”依舊是平平淡淡的語氣,完全就是一個無可挑剔的守本分的體貼妻子。
但偏偏是這“體貼”讓尉遲炫有點“不知所措”,聽著那淡淡的話語,他的心直發虛,碰不著底。若是以前,他早拿了玉佩拂袖而去,哪會留在這跟她說那麼多廢話,這是浩德山莊,哪輪得到她置疑,但偏偏現在他就是凶不起來,真不知今晚怎麼回事,竟就這樣順了冷若嵐。
其實冷若嵐真沒生氣,若細看,她雙眼甚至是帶著高興的神采的......剛見那玉佩時她是有些生氣的,心裏狠狠地鄙視了一番尉遲炫的眼光,但她也知道自己連生氣的資格都沒有,雖然她是他名譽上的妻子,但以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也就隻能在心裏鄙視一下他的眼光而已。後來,在山莊門口碰上尉遲炫,得他那麼溫柔的對待,還答應後天陪她賞景,然後又一起吃飯,她早都忘了玉佩的事了,心裏隻有高興。此刻給回他玉佩,隻是純粹的物歸原主。
奇怪的是尉遲炫的態度,他竟然在解釋!這是她完全沒預想到的情景,真的是太開心了,是不是自己在他心中也有一點點地位呢?
“以後......”正當尉遲炫還要說些什麼的時候,遠處傳來“咚咚”的腳步聲,緊接著便是小翠帶著踹氣的聲音,“姑爺,小姐,熱水備好了。”
“嗯,抬進來,就都下去吧。”
“是,姑爺。”
尉遲炫鬆了一口氣,幸虧沒說出口,今晚自己真是中邪了,竟然差點說出“以後盡量回來”這種話!我做什麼事輪得到她說話嗎?!想起剛才的事,尉遲炫就一陣氣悶,他才不承認自己心虛,他隻是怕她到奶奶麵前告狀,惹老人家不高興而已,對,就是這樣!
冷若嵐愣愣地看著小翠他們來了又去,偌大的房間裏,隻剩自己和尉遲炫兩人,而他也沒有離開的跡象。
等了一會,也不見尉遲炫有什麼動靜,冷若嵐猶豫了一下,小聲說:“相公,若嵐......”手緊張地抓著衣擺,頓了下,好不容易吐出一句,“若嵐伺候相公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