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愣地看了一會,手猛然一鬆,腳跟著往後退,隻是第一步尚未落地,尉遲炫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娘子不過來給相公搓背嗎?”
冷若嵐的腳生生頓住,好一會才落了地。眼睛眨也不眨地直直對著前麵的簾布,內心一片惶恐,怎麼也沒想到尉遲炫會在裏麵泡澡。搓背?我嗎?!眼已瞪直,他的話都聽得明明白白,雖然她寧願沒聽到。掙紮良久,忍著奪門而出的衝動,手猶豫再三還是舉向了簾布,極慢極慢地撩起那隔在自己與尉遲炫之間最後的屏障,眼瞼卻本能地垂下,把即將進入眼中的一切阻斷,仿似知道它的主人抗拒將要看見的內容。
尉遲炫對著水中自己的倒影,勾起一抹邪笑。他並沒有對著門口,卻似知道冷若嵐此刻在做什麼,也肯定她會進來。原本因一時衝動把冷若嵐安排與自己同一個房間,而有些懊惱,可當聽到她的腳步聲在簾布後退縮時,心突然升起一團無名火,話比大腦快一步說了出來。
冷若嵐閉了閉眼,等眼瞼抖動幾下,慢慢掀起的時候,眼內已看不出任何驚惶,嘴邊竟掛上了一抹微笑,“原來相公在泡澡,若嵐這就過來給相公搓背。。。。。。。。。。。”伴著冷靜的聲音,腳步也沉穩地邁向尉遲炫。如果不是那微微顫抖的指尖泄露了她真實的情緒,相信任何人都會被她冷靜的外表所騙。
尉遲炫眼一眯,心被冷若嵐微微帶笑的話攪得有些煩躁,而這煩躁更是隨著那慢慢靠近的腳步聲不斷升級。待水中的倒影進入大腦,尉遲炫吐出一口氣,轉瞬已平靜下來,依舊勾著一抹邪笑,今晚就讓“親愛的娘子”好好服侍一番,擺了這麼久也是時候讓她盡一點為人妻的“義務”了。
冷若嵐走得是極慢的,仿似每一步都要下很大的決心才能邁出,但門口到尉遲炫的距離就那麼幾米,即便再慢,也拖不了三兩分鍾。不一會,就站到尉遲炫身後了,冷若嵐垂下目光居高臨下地盯著靜坐於浴桶中的人的發旋,猜不透他想幹什麼。若說他想羞辱自己,可聽聲音卻是很冷靜的,不像上次帶著明顯的攻擊性。嗬,想想自己還真是悲哀,上次自身坐於浴桶中,所以覺得無所依傍,驚慌失措,隻能任他為所欲為,此刻反過來,換成他這幅模樣,驚慌失措的卻依舊是自己。看來無論身在何種情況,自己都無法對抗尉遲炫,那唯有逃了,逃得遠遠的,沒有麵對,那就無需再想怎樣反抗。
待冷若嵐的倒影也出現在水中,尉遲炫舉起手中的沐巾,淡聲道,“今晚就有勞娘子了。”
冷若嵐盯著尉遲炫手中的毛巾,沉默良久,終是踏上一步伸手接了過來。挽起衣袖,伏下身子,把手浸入水中。隻是過於寬大的衣袖嗖一下就滑落下來,她不得不伸出另一隻手提著,如此便變成整個人趴在了桶沿上。手碰上尉遲炫的背,冷若嵐震了震,轉頭看向手下摸到的肌膚,隻一瞬,眼就不自覺地閉上。
尉遲炫也是不平靜,人有一瞬間的緊繃,他甚至開始懷疑這樣把自己交給冷若嵐是否正確。隻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假咳一聲,“咳哼”,提醒道:“可否請娘子用力點?”其實今晚尉遲炫的語氣還算平和,做的事也不甚出格,如果不是之前發生過那種事致使本就對他不甚放心的冷若嵐對他越加戒備,為他搓搓背本也無可厚非,可惜那個如果已經發生,所以現在的冷若嵐就有如那驚弓之鳥,即便他語氣再好也無法打消她心底的害怕。雖然尉遲炫確實是打著為難她的主意,隻是不知為何語氣就是硬不起來。
冷若嵐輕應一聲“嗯”,閉著眼,用力搓了起來。不多一會,冷若嵐的衣服已找不到幾塊幹爽的地方。倒不是尉遲炫不配合,隻是冷若嵐從沒做過這種事,且木桶又高,她趴在桶沿給他搓背,即便用手提著,寬大的衣袖依然不可避免地濕透,而她今天穿的是一套紗裙,輕易就被衣袖帶出的濕意熏染得整件衣服濕了大半。
一直沒聽到尉遲炫出聲,又沒做出什麼嚇人的動作,隻是靜靜坐著任由自己“上下其手”,冷若嵐擦著擦著,原本緊繃的神經慢慢放鬆下來,眼睛不知何時也睜了開來。隔著水麵,直直地看著尉遲炫的背,因為隔著水,所以看得不甚清晰,隻憑著感覺覺得那背光滑如絲,並不像印象中闖江湖之人的那種粗獷或者疤痕密布。不知摸起來,是不是光滑如絲呢?這個念頭突然在冷若嵐腦中閃過,而原本提著衣袖的那隻手已先一步摸了上去!嗯,確實很滑!啊?!冷若嵐猛然回神,愣愣地瞪著自己那隻手,紅暈瞬間染滿俏臉,惶急地縮回手,慌亂間都不知該怎樣擺放那隻手了,見衣袖已經完全滑下浸入水中,又急忙伸手去挽住,一時間顯得有些手忙腳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