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百姓無生活 疾苦似煉獄(1 / 3)

明末清初,由於戰亂頻發,社會經濟受到很大破壞。人口銳減,田地荒蕪,賦役繁苛,出現有田無人,田多人少的局麵,土地兼並還不太嚴重。但是進入十八世紀,大約在康熙中葉以後,全國已經基本統一,大規模戰爭已經停止,此時的階級矛盾有所緩和,封建關係也得到了一定的調整,清政權得到鞏固,統治秩序安定下來,社會經濟逐步恢複、發展。

這時,土地的收益增加,而賦稅負擔相對減輕。在商品貨幣經濟衝擊之下,土地流轉加速,土地兼並又日益嚴重。地主、官僚、商人千方百計,通過一批批購買田產,逐步積累,象滾雪球一樣,從小到大,形成了 擁有累千上萬畝土地的大地主。在兼並過程中,商業和高利貸常常起著重要 的作用。官僚、地主、商人利用小農經濟經不起打擊的特點,利用天災人禍 或青黃不接的機會,滲入農村,囤積居奇,貴賣賤買,重利盤剝,乘人之危, 奪取土地。這種更多地用經濟手段,兼並土地和明代許多地主利用政治特權 是有所不同的。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特別是在江蘇的蘇南地區,土地肥沃,氣候宜人,物產豐盈,素稱富庶之區。但這裏地少人多,又是達官富戶麕集之地,因此,土地兼並劇烈之程度,堪居全國首位。

以蘇州府和鬆江府各縣為例,此處既有明末的遺老遺少,又有清朝的權臣新貴,他們竭力追求土地,爭奇鬥富。據史料記載,一些大地主竟擁有四十萬畝土地,數縣相連。

從雍正朝開始,土地流轉開始加速,土地買賣頻繁,地主階級對土地的爭奪更為激烈。當地有一句諺語:“‘百年田地轉三家’。言百年之內,興廢無常,必有轉售其田至於三家也”。也就是說田地數易其主。到了乾隆年間,這種趨勢更為加快。

“富者益富,貧者益貧;富者田連阡陌,貧者無立錐之地。”那些擁有大量土地的地主,大多居住城內,每到秋收之際,直接派人到鄉下收租。土地進一步集中,絕大部分農民失去土地,或很少土地, 成為佃農雇農。

揚州府各縣,是淮南鹽場的所在地,鹽商都在當地“市買土地”,爭奪草蕩鹽場。 東台縣流傳著一首童謠:“乾隆錢,萬萬年,先買瓦房後買田”。

徐州府銅山縣,是雍正年間曆任直隸、浙江督撫李衛的老家。他家世代地主,為當地“首戶”。他死後, 其子孫仍擁有大量祖遺田產。

有趣的是,在浙江紹興府諸暨縣在鴉片戰爭前,當地老百姓把當地的豪紳地主所占有土地的多寡,“以象、牛、雞、狗”來分等級。萬 畝以上比於象,千畝以上比於牛,幾百畝比於雞,一二百畝比於狗。當時諸暨縣有“四象八頭牛,三十大隻陳閹雞,七十二隻灰狗”。的說法。

四川省在明清之際,經曆了幾十年戰亂,土地大片荒蕪,人口大量減員, 破壞較其他各省尤其嚴重。由於土地肥沃而又地廣人稀,對外省無地人民很 有吸引力,大批流民紛紛從湖北、湖南進入四川,在這裏落戶開荒。有些農民逐漸上升成為中小地主,也有很少數上升成為大地主。如成都府金堂縣的曾玉壺,他曾祖原籍廣東長樂,後入四川金堂縣,開始置辦家業。其祖父早死後,祖母陳氏帶著三個兒子,耕植起家,購置一些田產。父親又早死,母親李氏撫育曾玉壺,“矢誌如陳,而勤苦又過之”。

又如漢州地主董嘉會,其高祖董全鳳從湖南武岡州跋涉來川,居州治中心經營鐵匠商鋪。 到了第五代道光年間的董嘉會時,已經繼承祖業土地二千五百餘畝。還有溫江縣的劉儒山,少年時代家境貧寒,兄弟四人分家僅僅幾十貫錢。 他以此為本錢,勤勞耕作,積置土地百餘畝,招佃農耕種收租,逐漸起家,成為中等地主。

……

所以終清代一朝,無論是富饒的江南,還是稍差的四川,整個中國,盡管各地土地集中的程度與時間的早晚有所不同,但土地集中的總趨勢,卻是愈來愈嚴重了。

與此同時,伴隨著人口的增長,耕地卻顯得越來越不足。這樣就形成了土地集中、人口激增、耕地不足的突出矛 盾,這是清朝中葉直至近代社會動蕩不安的一個重要原因。

所以終清代一朝,無論是富饒的江南,還是稍差的四川,整個中國,盡管各地土地集中的程度與時間的早晚有所不同,但土地集中的總趨勢,卻是愈來愈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