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邵電話打過來的時候劉裕正在衝銷售部經理發脾氣。他整理好情緒,接起電話,餘光瞥見那銷售部經理暗鬆口氣的表情。
“徐邵,今天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之前自己打電話給他,他可是說還有一周便回國了,手頭正忙,盡量少聯係,就毫不客氣地掛斷了電話。
徐邵開門見山,低沉的嗓音透過電磁波清晰地傳來:“姚嘉現在在哪裏工作?”
“靠,你打電話來就是為了問這個!告訴你有什麼用,你又不能……”劉裕頓住,將手機放到眼前看了一眼上麵顯示的號碼,然後徹底的怒了,“徐邵,你個混蛋,回國了都不吱一聲,你還當我是哥兒們嗎?!”
一邊站著的銷售經理不動聲色地往邊上挪了挪,努力減小自己的存在感,以免被他的怒火波及。
“我-要-她-公-司-的-地-址!”徐邵不顧好友被自己點燃的怒火,一字一頓,咬字異常清楚,未沾染上絲毫的異國腔調。
一股子濃重的無力感自劉裕心底升起。早就知道這家夥有異性沒人性,沒想到竟到了這種地步。回國也不跟自己講一聲,要不是看到這個號碼,估計自己現在還傻傻地數著日子等著幾天後去接機呢!
劉裕歎了口氣,緩緩道:“勝利西路翔天大廈四樓的幸福房產,不過……”
“謝了。”徐邵迅速地切斷了電話,不給劉裕繼續“廢話”的機會。
劉裕望著手機楞楞地出神。“她已經有男朋友了……”劉裕的聲音很輕,輕得似乎一陣風就能給它吹散了。
銷售部經理見劉裕望著手機出神,終於忍受不了總經辦的低氣壓,弱弱地出聲提醒:“總經理,你看……”
劉裕的眼神忽地變得犀利,瞪著眼前的銷售部經理:“還傻站在這兒幹什麼,你站這兒業績就能上升了!給我該幹嘛幹嘛去,公司花錢不是為了養一群廢物!”
銷售部經理不禁冷汗直冒,唯唯諾諾地迅速離開總經辦。剛才一定是他看錯了,素來以移動活火山著稱的總經理怎麼可能出現那種,那種,嗯……可以稱之為悲傷的表情?
當一切重歸沉寂,劉裕轉過身,望著窗外的天空,依舊如斯蔚藍,一如七年前,然而世事變遷,早已是物是人非。徐邵這一次,怕是又要嚐一次傷心的滋味了吧……
**********
下午五點整,姚嘉關上電腦,整理了一下桌子上散亂的文件,利落地提包走人。
公司既然規定了五點下班,那又何必虐待自己死盯著那一堆枯燥乏味的數據,讓自己頭昏腦脹隻為了給上司留下一個虛幻的所謂的好印象呢?人家那麼忙,說不定連你是誰都不知道。是金子總會發光沒錯,但當滿地都是金子的時候,與其做一塊金子,還不如做一塊石頭更容易找到自我。姚嘉向來善於善待自己,自然會做一個遵守公司章程的好職工。
一路上和熟識的人打過招呼,姚嘉幾乎是一路小跑著到公司門口的,果然遠遠地就看見熟悉的車前的那道挺拔的身影。
姚嘉緩下步子,拉了拉衣擺整理好了著裝這才慢慢向錢凱越走去。
錢凱越看見她便迎了上來,微笑地看著她習慣性地環上他的手臂,引她來到車邊,紳士地替她打開車門,待她上車後才緩緩走向另一邊開門上車。
姚嘉眼中盛滿了興奮,望向錢凱越:“我們現在就去嗎?”
錢凱越不覺有些好笑:“怎麼跟個孩子似的,以前沒有去過遊樂園?”
聞言,姚嘉依舊笑著,但眼底已是一片冰涼,她緩緩地轉頭望向車窗上倒映著的自己的影子,然後聽見自己道:“是啊。”曾經有個人說要帶她去,她一直等著他兌現諾言的那一天,卻隻等來了滿心的傷痕。
瞥一眼故作輕鬆的姚嘉,錢凱越聰明地不去點破,專注開車。即使是現在,他們之間仍是存在一些東西是對方無法觸碰的。
**********
下午三點四十,徐邵驅車來到翔天大廈樓前,他很想衝上去到姚嘉麵前告訴她你的徐邵回來了。可是近情情怯,他又不敢上去,隻得懷著滿腔的激動忐忑坐在車裏呆呆地等著。
待會兒看見自己她會有怎樣的表現呢?會不會呆住,然後哭著上前捶著自己的胸告訴自己她這幾年有多麼地想自己?還是直接哭著上前抱住自己,向自己訴著思念然後問自己有沒有想她?還是她氣自己這麼多年來一個電話也不打給她,然後就假裝不認識自己就這麼擦肩而過?
終於,他看見姚嘉的身影自大門口出來。她一點也沒有變,依舊是小小的瓜子臉上一雙大大的眼,讓他隻一眼便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