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凡回到公司後,打開MSN,等石靜漪的消息。
十一點過了,她仍未上線。
簫凡心中泛起一股不祥之感。
由於一夜未睡,簫凡的頭炸痛。仿佛有一把鋼鑽將他的這個墨水瓶鑽穿,濃釅的黑汁一滴滴往外滲出,一直滲到他的心頭,象硫酸,灼得他的心一點一點在幹枯、在萎縮。簫凡一天都不清楚,他胸腔裏裝著的到底是心髒還是絲瓜瓤。
給方娜娜打了N次電話,都是關機。他並不是想解釋什麼,或是挽留什麼,隻是想知道她是不是安全回到了家,喝了那麼多酒,情緒又不好,簫凡耽心她會出什麼問題。一天都在看新聞網頁,下班回家後,又打開電視看本市新聞,沒見車禍的消息,也未見有女性自殺的報道。
簫凡懸著的心稍稍放了下來。
雖然昨夜一夜未睡,晚上簫凡坐在電腦前,仍然毫無倦意,他眼巴巴地等著石靜漪上線。想起石靜漪那憂怨期許的眼神,心中仍然殘存著一絲希望。
等到11點多,石靜漪頭像終於亮了。
簫凡一見她上線,就迫不及待地追問:“你是選擇他還是選擇我?是選擇正常還是選擇畸形?是想走陽關大道,還是想一條胡同走到黑?想好了沒有?決定了沒有?為什麼這麼多天沒消息,到底怎麼回事?能不能快點給我答案?”
石靜漪明顯有些不耐煩:“別問了,別說了,他在我耳朵邊說了兩天了,煩都煩死了!”
簫凡:“那你究竟是怎麼決定的?
石靜漪:“我給你電話吧?”
電話鈴聲響起,簫凡急不可耐地拿起了話筒,石靜漪的聲音傳來,細若琴弦。
她說:“周六晚,我跟CARLOS提起春節回國的事後,當晚他並沒有再說什麼。恰好這時有一個墨西哥交響樂團來利馬演出,周日晚他弄了兩張音樂會的門票,邀我去聽音樂會,晚上本不是他該陪我的,但他卻陪我回到了我家,周一我休息,他仍然陪著我,周一晚也沒走。一直在我耳邊回憶過去經曆過的曆程,雖然他沒有直說春節不要我回國,但我感覺得到,他是不願意我回去的。我也不好再說什麼了。所以我決定:春節不回去了。”
簫凡感覺天都塌下來了:“那我們怎麼辦?”
石靜漪說:“你如果願意跟我繼續交往,我隻能說以後再看,聽命運的安排,我不能保證就一定能給你一個你想要的結果。如果你不願意跟我交往,想就此分手,我也不好強求你了,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隻有我一個人獨自承受。我隻想對你說:我春節真的不能回來了!”
簫凡突然嚎啕大哭起來,哭聲在空曠的房間裏顯得格外嘹亮。胸中壓抑了幾十年的酸甜苦辣象決了口的江流,嘩嘩啦啦傾泄而出,淚水淹沒了他的全部思維,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被絕望浸濕。
石靜漪在電話那頭說:“卿卿,你別這樣好不?我心痛,我的心錐刺一樣痛。我之所以遲遲不敢做決定,就是害怕出現今天這樣的局麵。我有我的無奈,我有我的難處,希望你能理解。我何嚐不想陽光燦爛地活著?我何嚐不想揚眉吐氣地生活?我何嚐不想過正常人的日子?人都沒有絕對自由的,不是想幹什麼就可以幹什麼的。我不想把本已平靜的日子攪得翻江倒海,我不想把這一片貌似祥和的天地弄得血雨腥風,我還年輕,我還想活幾年,我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