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凡能來到這座城市,也是一件偶然的事。象飄零說的,命運的安排吧?
記得那天是大年正月初九,簫凡一家人從鄉下過完春節回到縣城,中午請他的一幫文朋詩友在家吃飯。酒喝到了下午三點,一幫人仍興致不減,觥杯交錯間,有人已經“豪言壯語”甚至“胡言亂語”了。正在他們將矛頭一致對準簫凡的當兒,房間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簫凡正好脫身:對不起,我要去接個電話。
等簫凡接完電話回來,那幫人鬥酒的熱情減少了一半。
簫凡說:“有個叫劉桂鬆的你們知道不?”
“是不是你們鄉那個寫通訊報道的?”在縣電視台當編輯的張城答道,“他以前給我們寫過不少稿子,從去年開始就沒見到他的東西了。”
“是的。他也寫過不少詩歌、小說之類的東西,還發表過不少呢。”文聯秘書長老何說。
“你們知道他現在在哪嗎?”
“在哪?”眾人好象一下子吊起了胃口。
“剛才就是他來的電話。他說他現在在福建福耀玻璃集團廣告部做采編,工資2000多。”
“哇?”眾人似乎都有點羨慕了。因為那時在內地,象簫凡他們這樣的小職員,月工資也就5-600元。
“福耀玻璃我聽說過,規模不少,還是個上市公司。”在縣財辦工作的“詩人”巴浪說。
簫凡因為喝了點酒,顯得比平時亢奮多了:“他說他那邊廣告部一名副經理辭職了,他跟老板推薦了我。他老板聽他介紹的情況後,認為我挺合適的,讓我盡快去看看。包吃管住,月薪3-5000元,還配拷機、手機。”那時拷機、手機在這個小縣城裏還是稀罕之物,正兒八經象點樣的人,屁股後麵才能掛個拷機,手機更是鳳毛麟角,那時數字手機才剛剛上市,隻有縣一級的領導與相當富裕的局、鄉、鎮的一、二把手才能享用,一般局、鄉、鎮的頭頭也隻能捧塊“磚頭”。
“哇,有這麼好的事,你還不過去看看?”
“是呀,現在好多人去南方都發財了。象給簫凡這樣能寫又能畫的才子去南方絕對混得開。”
“哈哈,天上真有掉餡餅的?不會是騙你的吧?”那個簫凡的摯友、筆名夏威夷的家夥冷不丁潑了一瓢冷水。
“應該不會吧?你們又不是沒見過劉桂鬆,一挺老實的小夥子,我在我們鄉辦文化站時,他經常來我這玩,跟我家還有點扯筋子親戚呢。騙誰也不會騙我的,你們說是吧?”
“小心沒大錯。你看著辦吧?”
眾人陸續散去了。涼風一吹,簫凡酒醒了大半。
此時的簫凡根本就沒有想過要改變自己的生活軌跡。
能從一個農民轉成國家幹部,沒幾年,又從一個農村人變成了一個城裏人,這對毫無背景的簫凡來說,真是祖宗墳上燒高香了。他那時剛從鄉文化站調到縣文化館才一年多,文化館雖然是個清水衙門,但財政全額撥款,工資還是有保障的。加上工作又與簫凡的愛好對口,基本以畫畫為主,還能混些稿費補貼家用。一家四口,住在單位分給的兩居室內,日子雖然清苦,倒也其樂融融。更重要的是,看著他那些還在麵朝黃土背朝天辛勤勞作的童年夥伴們,心裏那種巨大的滿足感也能衝淡物質上的某些不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