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信一改以往的脾性,學著鬼穀先生的樣兒,極盡刁鑽古怪之能,隻是韓信的秉性就是個實在人,很多地方根本不到位,盡管這樣,韓信還是有些小小得意,似乎有點小小的複仇的快意,而更重要的是他需要這樣的轉變,來軟磨硬泡的請他幫忙。
和鬼穀先生不同,那人話出奇的少,做事更隨意,韓信做好飯,他取過碗筷就開吃,也不客套,韓信讓出床位,那人毫不客氣的躺過去,韓信趁著他出去霸占床位,他回來也不生氣,躺在地上和衣而倒,順手拉上韓信放在地上的被褥。
其實韓信剛開始一撞之下,已經明白,他和那人在力氣,在反應上,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要硬來,他根本不是對手,看來那人,真的也是在這裏臨時居住?
韓信這次來,是要請這個人,學著鬼穀先生調戲一下可以,但過頭了就麻煩了,韓信裝作轉頭忽然看見,趕緊下鋪,“我就是試試看,這裏是不是舒適。”
說完下來,直接拉起地上的被褥,扯過一半蓋在身上,這下和那人同衾而臥,那人果然就地翻起,翻身上床去了。此時天剛剛黑,入睡還有些早,韓信便隨口聊起淮陰的瑣事,那人和白天一樣,隨便嗯啊的應答。
直到韓信說起和鬼穀先生的相遇,那人才偶爾跟著說上幾句,似有似無的品評,韓信看向那人,雖然有些看不清,但此時他更加肯定,那人就是他要找的那個無名。
韓信說起鬼穀先生,口中一直老頭老頭的,那人也不反感,看來鬼穀先生雖然名氣在外,然而其品行,卻著實讓人沒法尊重起來。
閑聊幾句,韓信便隨口問起對方名姓,這下可真就石沉大海,對方似乎已經安睡,沒了絲毫反應,韓信隻好也早早入睡。
那人起得比韓信早,韓信起來便開始收拾房間,洗衣做飯,盡管不習慣,還是需要給對方留下些好印象,沒多久那人便拎著野味回來,熟練的去皮取肉,看那人的樣子,似乎是有將肉醃起來,長期留存之用的,這韓信能幫上的就不多了。
兩個話都少的人,放在一起總是有些別扭,那人終於還是開口了,“你來這裏,究竟有什麼事,有話就直說好了!”
韓信這時頭疼了,他也喜歡直話直說,但現在兩人互不相知,連對方姓名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直接說,來,你來幫我吧!這似乎大大不妥。
既然對方都開口了,韓信隻好再腆著臉問,“敢問這位,不知如何稱呼?在下韓信……”
“鄉野之人,漂泊維生,哪裏來的姓名!”那人頭也不回,繼續醃肉。
“那就叫你無名先生?”韓信試探著問,那人此時轉過來,看來他對這個名字,並沒什麼好感,無名,和先生在一起,也確實給人一種非常不搭的感覺。
“隨便!把後麵的先生去掉!”
“這次來這裏,是想找些同鄉,韓信現在發達了,嗬嗬……”韓信一改往常的矜持,“我在劉邦軍中,混得一官半職,便想找幾個身手好的,一起出頭,眼看天下戰事又起,你這身手,在這裏偏安,有些浪費了……”韓信笑嗬嗬的言說,那人頭也不回,冷冷的來了一句。
“沒興趣!”
這回答,還真是幹脆,韓信隻好耐著性子,“你看看,我好不容易才開的口,你連想都沒想,這回答,我怎麼接受?!”
那人看了韓信一眼,裝作思考了一下,然後麵無表情“沒興趣!”
韓信並不意外,這人名聲早已在外,亂世天下,還能在這裏悄然隱居,其中曲折還是有的,韓信笑了笑,便轉開話題。
“先前聽人說過,淮陰出了個厲害人物,曾經力挑天下英豪,然而闖出名號之後卻轉瞬銷聲匿跡,無名先生?!你可曾知曉?”
韓信說完微笑著,他說的那人,就是麵前這個無名,無名對此毫無反應,韓信不等他回答,便繼續道,“韓信實屬愚鈍之人,所見,所感,常常與身邊人有異,若是得遇相交傾心之人,韓信從來都是珍視有加。韓信並非勇武,也不知道勇武之人,最想要的是什麼,然而卻也聽人說過,習武之人,得遇強手相教,從來不惜性命。”
此時無名轉過頭,韓信看見了卻沒敢停頓,別再來個一口否認,那麼他後麵說的話就沒意義了。
“如今天下共識,項羽武力超群,縱橫天下無人能擋,隻是現在人家是霸王,想要和他較量一下,也許隻能在對陣之際了……”
此時韓信說話是虛,其間一直注意著無名的變化,巧的是,他說項羽的時候,看到了無名的嘴角,有一絲輕微的晃動。
無名並沒有作答,報以淺淺的微笑,韓信說完眉梢稍動,嘴角的笑容真真切切,全猜對了。但要在短時間內,將他請出去,好像也並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