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直至傍晚,那個白衣少年從未離開那個座位,她倒是被他的眼神弄得怪怪的,快打烊了,老板娘使給她一個眼神,讓她驅客。
她隻能硬著頭皮,坐在座位上,笑道,“先生,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撒冷動了動手指,把眼光從手機上移開,看清麵前的少女,忽的把手機放起來,說道,“撒冷,你呢?”
“徐汩。”撒冷,好特別的名字,這倒讓她想起了耶路撒冷。
“須臾···”他喃喃道。
她一笑,徐汩有一個同音詞,須臾。表示極短的時刻。
“徐,雙人旁,剩餘的餘,汩,汩汩不止的汩,雖說是象聲詞。”她認真的分解著,她抬頭看向他,隻看見他微勾的嘴角,並沒有看見那雙墨鏡後滿含笑意的眼眸。
她怔怔的看著他的笑,發現他一點走的意思都沒有,歎了口氣,“撒先生,我們要打烊了。”
他笑了笑,看了看外麵漆黑一片,雖說上海的每個角落都是燈火通明,但對於他,都是那樣漆黑。
“你能和我一起出去麼?”他回頭看向她,眸裏不帶一絲色彩。
她一怔,回頭望了望老板娘,看見她憋了她一眼,擺了擺手,她隻好點了點頭,脫下包著風衣的工作服,向他點頭示意。
他伸出纖長的右手,微微笑著,左手輕輕摘下墨鏡,整個臉都暴露在空氣裏。
她愣愣的看著他的臉,緩過神,左手輕輕搭上他的手。
她見過江煦渢的冷傲、藍犀零的精致、冷邱凱的俊朗、木廉的溫柔還有薛駿的沉穩,但她沒見過一個男人能擁有如此陰柔的外表。
那雙眸子不似江煦渢的狹長,卻冷冽漆黑,那樣如漆黑的潭子,隻要不小心跌進去,那就成了萬丈深淵!
她憂亂的看著地麵,手心裏的溫度冰涼冰涼的,她一到冬天手就會變得拔涼,剛開始他的手還是溫熱,沒想到,還是被她的冷寒蓋了過去。
他們走出咖啡屋,她望向他,卻發現他的眼裏一下子沒有了焦點!
她心一縮,說道,“你···”
“我有夜盲症。”他淡淡地說道,好像這一切都不管他的事。
她看了看互相握住的兩隻手,才發現,原來,那隻是因為他的夜盲症才握在一起。
“為什麼要這麼晚走?”她輕輕問道,冷風襲來,她的長發胡亂的飛舞,但那飛舞的方向恰恰是撒冷站著的地方。
撒冷感受到拂麵的發絲緩慢的散發著香氣,那柔順的觸感,飄飄揚揚。彎了彎嘴角道,“因為可以找一個人一起回家。”
她愣了愣,羞愧的看著他,忽然發現他完全被自己的長發覆蓋著,連忙鬆手用手腕上的皮筋挽住長發。
他感受到手掌的涼意,皺了皺眉,摸摸索索的探向前,想找到那隻手。
她歎了口氣,拉住那雙手,又問,“你的家在哪裏?”
“新北莊元04棟。”他說完徐汩差點沒被口水嗆死。她睜大眼睛看著眼前的少年,懷疑他是不是在整她!新北莊元可是離這裏有十公裏的路程!他是徒步走過來的吧?怎麼可以這麼遠。
撒冷知道她是這種反應,隻能無奈的笑一笑。
“勞煩你了。”他淡淡說著,輕輕往前邁著步伐,她隻好快步超出他的範圍,領著他往前走。
他們一前一後的走著,慢悠悠的,整個畫麵看起來很是和諧。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他們才走進新北莊元,裏麵全都是一棟棟豪華的別墅,可以看出住在那裏的人的身份,估計這裏有許多別墅,住的人卻不多,因為實在是太貴了。
“我也該回家了。”她鬆開他的手,雙手互相拍了拍,左手上已經有許多密汗了。
他笑了笑,正準備打開大門,卻聽見她一聲疾呼,“你能找到燈的開關麼?”
他狡詐的笑了笑,朝他眨了眨眼睛,“都那麼熟悉了,用得著擔心麼?先告訴你,也包括那長達十公裏的路,謝謝你。”他說完,掏了鑰匙走了進去,靠在門上看著她那憤怒的臉蛋。
她非常無語的看著他懶散的樣子,原來,她是被耍了。
她哼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他看著她回去的身影,打了一個響亮的響指,裏麵的燈唰的一聲全部亮了,他這才模模糊糊的看清那個所謂的家。
其實,無論他在哪裏,都是分不清,道不明。就算再熟悉,也會惹禍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