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下旨調查此事,下麵的官員都是見風使舵的,沒有人會願意賠上身家性命的陪著上頭幾個家世深厚的死忠派在那裏和皇上死磕的。不落井下石已經是最好的,指望他們聯手蒙蔽皇上,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不過隻是一日的時間,那份武媚讓偽造的身份文書便已經放在了李治的桌子邊。當李治看到這封文書的時候,遏製不住的怒道:“這個老匹夫,果然是目無皇威的,竟然瞞天過海的真的做出這樣的事情。朕一直當他是忠勇耿直,卻沒想到他居然背後會做出這樣的欺上瞞下的事情。媚娘,這次朕倒要看看他怎麼說!”
說著將那份身份文書狠狠的摔在了桌上,“來人,宣褚遂良進宮!”武媚仿若未聞,李治的怒火越大,她越是高興,不知道褚遂良這個顧命大臣能不能承受得住這個龍怒天威。
約莫是半盞茶的時間,褚遂良便被帶進了禦書房,褚遂良一路上從小福子的態度上,兵沒有看出有什麼事情發生,小福子一直笑嘻嘻的客氣有加,讓他以為不過是皇上有事宣他進宮商議,是以並沒有什麼擔憂的神情,反倒是雄赳赳氣昂昂一副重臣的樣子。
“臣褚遂良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褚遂良中氣十足。
“褚愛卿,身子可好?”李治也不直接問罪,反倒是堆著笑的關心起褚遂良來,隨侍一旁的武媚麵上沒有露出半分的破綻,既然皇上想要玩,她自然是要奉陪的。
褚遂良見皇上和顏悅色的問起自己的身體,雖覺奇怪,卻也沒有多想。皇上關心臣子也不是沒有,更何況自己的身份在。褚遂良躬身回話:“謝皇上關心,臣身體康健。”
李治輕哼了一聲,“難怪愛卿還能有精力取一房青樓女子做小妾,這等豔福,朕都羨慕啊。”
褚遂良這時候才突然意識到事情不對,皇上今日叫他來絕不是他以為的要事相商,更不是關心臣子,褚遂良有些不安了,事情的發展有些出乎意料,皇上怎麼會知道她的存在呢?皇上怎麼會知道自己納妾?這件事情當初他是極其隱秘的,唯恐被人抓住把柄,就連去青樓都是假托了別人的名號把她給贖了出來的。
“愛卿是不是覺得很奇怪?朕如何會知道的麼?”李治將褚遂良的深情收入眼底,依舊溫和的笑道:“這等好事,愛卿為何要藏著掖著呢?恩?愛卿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臣不敢。”
“你不敢?彈劾的折子都已經送到朕的桌上了,你還說你不敢?這個,你自己看看!”李治突然斥道,將手邊彈劾的折子並那份身份文書一並丟到了褚遂良的身上。厚厚的放著折子的盒子打在身上,生疼,但是褚遂良卻一動不敢動,隻能這麼跪在那裏。
“皇上息怒,還是聽聽褚大人怎麼說吧,到底是股肱之臣,是我大唐的中流砥柱,許是一時不查吧,應是不會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的。”武媚柔聲安撫著李治,看似是在替褚遂良說情,實際上卻是在提醒李治,他不過是仗著那些功勞,所以才會無視天威的。
褚遂良雖然耿直,但是卻不是蠢笨之人,武媚的話他不是聽不出話中的意思,這個女人,這是在報自己反對立她為後的仇啊。這封文書,恐怕也是偽造的吧,隻是現在皇上對她言聽計從,更是已經對自己這些老臣厭煩了,有這麼機會,自然是會打壓的。
現在,隻是不想要牽連到家人便是最好的了:“臣並不知她是罪臣之女。”褚遂良這次沒有如上次那般剛硬的叫嚷著說冤枉,反倒是跪在地上,低著頭,顫顫巍巍的說明他並不知情。李治性格中的軟弱,他是知道,上次原本以為自己強硬便可以逼迫皇上收回聖命,卻沒想到皇上將他趕了出去,那麼這回就示弱,總是能讓皇上動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