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為有我護住了你,你才沒事,否則……”端木澤的眉頭突然皺了起來。他這個人說話總是漏掉後半截,這樣很好玩嗎?
發現我的手臂一緊,接著整個人便被端木澤帶到了旁邊的暗影裏,我剛要開口,就看到幾個人影落在了夜色裏。
看他們的打扮說是盜賊又不像,那麼他們穿著一身夜行衣到公孫府裏來做什麼?我屏住呼吸看院子裏的動靜,他們好像奔向了公孫府的東院。
“要不要看看熱鬧?”端木澤附在我耳邊道。
本來害怕那幾個黑衣人傷到我自身的安危,但一想到有端木澤在身邊,我開口道:“這場戲,我們一定要看。”
端木澤托著我足尖輕點毫無聲息的跟那幾個黑衣人的身後,見那幾個人進了一間屋子,端木澤翻身躍上了屋脊。
當我的腳落在幾丈高的瓦片上的時候,身子一抖向前栽去,一個溫暖的懷抱環住了我:“急著下去嗎?”
夜色下端木澤的雙眼流動著如泉水般的光亮,我別過頭說:“在這裏好像看不到什麼!”
端木澤輕輕的揭開瓦片,再看向屋內的時候,就看到幾個黑衣人正在翻著什麼,一排排立著的好像是書架。
這幾個人不會是大晚上的隻是到公孫府裏來找幾本書這麼簡單吧!而他們的確隻是在書架邊翻了一陣,然後又隨手將翻亂的書整理好,最後兩手空空的離開。
端木澤把屋頂上的瓦片移回原位,不知道何時我已經平穩的站在了地麵上。
在淡淡的月光下,麵前的男子長發飛揚,一襲白衣翩然若仙。我看不清端木澤的眉眼,隻覺得他一直在對我笑。
“如果,你在公孫府住得不開心,可以去找我。”端木澤似乎是在斟酌著措辭,不過言語間充滿了誠懇。
“那,如果端木不棄,我今晚就隨你走如何?”不知出於什麼原因,我竟做出如此唐突的決定,雙目看向端木澤,他含笑點頭。
想著這麼離開總有些不妥,我找來紙筆寫了幾個簡短的字:蔣芙,我走了,勿念。然後用鎮紙壓在我住房間的桌子上,相信明早有打掃的丫環不難發現。
“你就不和蔣芙告別嗎?”端木澤輕聲詢問。
我搖搖頭,如果和蔣芙說我要離開,她定是不肯,而我在公孫府裏的情形也實在是窘迫,還不如早日抽身,前麵是險灘還是暗礁隨它去了。
小心的躲閃著公孫府裏的下人,免得便人發現惹上不必要的麻煩,我和端木澤輕手輕腳的出了院子。
出了大門,我長舒一口氣,向門內望了望,原本以為可以和蔣芙在公孫府多尋得一絲親情的溫暖,但這一切都成為了奢求。
端木澤按了按我的肩:“喬姑娘,如果你需要什麼,我會盡量滿足你。”依然是不高的聲音,卻讓我為之感動。
我暫時需要的隻是一個容身之所,至於其他還從來沒有想過,早已習慣了和蔣芙形影不離,什麼都不想,自然有大大咧咧的蔣芙為我做好一切。
黯然了一會兒,但很快輕輕拂過的風便令心情好了一大半。從來沒有想過有月掛柳梢頭,人約黃昏後的浪漫情懷。現在將滿未滿的月正掛在天邊,不時有浮雲遮住澄亮的月光,一切在月光的照耀下都那麼愜意而安詳。
“在想什麼呢?”端木澤拍了拍我的肩。
“沒,沒什麼。”想到剛才我怔忡的表情一定不會好的哪裏去,我彎了彎嘴角努力扯出一個笑容說:“其實在這樣的夜晚散步也不賴。”
“那我以後就天天陪你在月光下漫步,可好?”端木澤脫口而出,他的神情一斂,似乎也覺得這句話委實有些唐突,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和端木澤一起在月夜裏散步,這個提意真的不錯,不過端木澤在我眼裏隻一個單薄的側影,是危難時伸出的一雙手,是窘迫時及時求之不得的溫暖。
我甚至不知道端木澤的人生,不知道他的一切,如果我能參與到他將來的人生裏,是福是禍不得而知。
“餓了嗎?我們去吃東西。”端木澤拉起我的手穿街過巷快步走了起來。
“這麼晚了,哪裏還有沒打烊的店家啊!”我大聲喊到,但心裏卻快活得不得了。
果然在街角處看到了朦朧的光亮,有一個老伯正浸在熱氣氤氳裏,不知道在煮著什麼。
端木澤湊了過去,熟識的打招呼:“福伯,還有元宵嗎?”
“有,端木公子來得正巧,就剩下最後兩碗了,我這就給你們盛上。”被喚做福伯的老者把湯圓盛到碗裏,然後又一一的把碗放到旁邊的桌子上。
我隻顧著呆愣愣的看黑暗中不斷蒸騰的熱氣,直到端木澤扯了扯我的衣角,示意我元宵已經盛好了,我才回過神來。
現在也有元宵吃,這個時候,還沒有到中秋節,我不相信的看向桌子上擺著的碗,而幹淨的白瓷碗裏確實安安靜靜的躺著肥肥胖胖泛著光澤的水煮元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