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大雪封山(1 / 2)

東三省的天兒,一年到頭都在刮冷風。別說這冬天,炎炎夏日裏單衣也難穿幾天。尤其是這沿海的丹東,冬日裏更是滴水皆冰。

“阿嚏!姓蘇的,你說你!不好好的跟著地圖走,走得哪門子近路!”大雪揮揮灑灑飄著,深山中一條不知名的羊腸小道上,一個腦門油光鋥亮穿著一身軍綠大衣的胖子衝著前麵走著的兩人埋怨道。

聽到這話禿子前麵原本走得慢吞吞的男人索性站住腳步,回頭說道:“你說你閉嘴成麼?一路上了,你嘟嘟一路子了!咱們是進山倒鬥的,又不是來給你相親的!嚷嚷什麼?”這男人倒是斯文,三七齊齊分開的黑發,略算白皙的麵孔。鼻梁上戴著一架眼鏡,說起話來倒好像是大學堂裏的教書先生,眉毛微微揚起也算是英武之人。

禿子站定抄起手斜著眼看他不忿道:“倒鬥怎麼了?相親又怎麼了!這鳥不拉屎的地兒哪兒有人?有個屁的人!你看著,要是出來個人老子不一槍崩了他我跟你的姓!”細看來,胖子怒目倒有幾分像是寺院裏供著的羅漢菩薩。怒目圓睜,呲起一嘴大黃牙,這樣子好生怕人。

先前男人一捂臉,呢喃道:“我不認識你,我不認識你,我不認識你。”雙肩微抖,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笑的。

“博文,別跟禿子吵吵了。趕路要緊,看日頭,咱們也快到了。”原先走在最前麵的漢子也轉過身來與二人說道。男人也是一身軍大衣,裹得嚴嚴實實,一抹八字胡係在嘴唇上,張開嘴時門牙確是少了一顆。

禿子訕訕的笑了笑道:“成,聽大獨牙的不跟你一般見識。走走走,說不定前麵還有人家能吃點熱飯!”禿子說罷也不再爭論,悶著頭向前走去。

蘇博文愣愣地看著被禿子稱之為大獨牙的漢子,無奈地笑了笑。未做停留,將懷中的棉衣扯得緊些,一同迎著風霜趕著路。

東北丹東,算作是東方最北部的城市了。冬日來,寒風呼嘯,大雪揮揮灑灑數日。滿山銀裝素裹不見活人。偶爾碰的巧了,也是能碰到幾個上山打孢子或者野兔子的獵戶。不過今年的這場雪毫不停歇下了數十日,看樣子山上的熊瞎子也都藏了起來,莫說是獵戶了。在這種鬼天兒,誰願意豁出命去?

東三省自古傳說多墓葬,不過大多都是當年日本鬼子留下的禍害。真正的老祖宗的“明器兒”真所謂是少之又少,不過丹東這兒荒山野嶺間偶爾也能見到兩三個前來倒鬥摸金的土中人。

仔細說來,楚霸王項羽、東漢開國皇帝劉秀、三國奸雄曹操、一代竄夫黃巢......哪個沒做過土中人?摸金倒鬥在他們看來,無非擴充軍資、逐鹿天下。這中原大地上的墳,都讓他們盜的差不多了,不過還是有這麼多人不怕死也不怕忌諱,入人墓穴如回家門。

丹東這以前也是無人問津的荒山老林,不知道哪一年有人在道上傳出了丹東龍口村飛出了條黃龍,這兒全是福澤不淺的金墳。從那兒以後,原本無人問津的東北小城也陸陸續續地出現了各種各樣的人。有走馬串巷的腳夫、也有半夜出門的土夫子還有手持刀槍的綠林野人。說來也怪,本來是非之地百姓都應該早早遷離,這兒到是個例外。龍口村曾經也是一座荒破的小村莊,四麵環山,常年大雪不斷,山路難行,村裏的老少大多都是長年不出世的莊稼人。後來有人發現周圍山上野味十足,索性連農田也荒廢了,抄起常年不用的雕弓上山打獵。剝了獸皮、取了肝膽,交給年輕漢子走出山去換點金銀。自從有人傳出來龍口村周邊的山上有瑰寶現世,打那兒之後這兒的人也就忙活起來了。

村裏有明白人知道這些人是為什麼來的,匆匆召集了自己家的婆娘、兄弟,在村裏開起了臨時的補給站。起初數百人都在一家吃喝拉撒,這場麵該有多壯觀?慢慢地村裏的人也都跟著學起來,有開旅館的、有晚上出來站街的,總而言之這兒不比哪個旅遊景點差多少。再後來多數人無功而返,也有命差的,把命交代到這深山老林裏也不在少數。又有人開起了棺材鋪子,收斂屍身。等著這些命喪他鄉的人的親屬前來認領,收點錢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