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艇在波瀾壯闊的海麵披滔斬浪,寒風呼呼地拍在臉頰上,即使是陽光燦爛,也是極冷,臉頰泛紅,微微地疼著。我挽起的頭發被風吹亂了,落下一綹在額前,時不時地刺進眼裏,粘在嘴角,並不好受。
在寒風中,我雙手抱在胸前,緊緊地抱住自己,任自己在大海上下顛簸,心也起伏著。
我身邊的不遠處的陳逸軒帶著一副巨大的墨鏡,手擱在輪盤上,沉穩地駕馭快艇,黑眸專注地望著前方,裏麵的深邃終使想靠近的人卻步。
一個小時後,我們到了一處四麵環海的島嶼。以前曾經聽別人的口中得住不少有關島嶼的話題,它隻對俱樂部會員開放,能進入這裏的人非富即貴。
深圳的冬天不似北方那麼分明,這裏依舊是花紅樹綠,除了必要的建築和小徑,這裏保持著最原始的麵貌。
可能是冬天的緣故,在沙灘上並沒有見到什麼人,周圍的環境很孤寂。我跟在陳逸軒的後麵,慢慢地走著,踩在沙灘的沙子上留著一大一小,一深一淺的腳印。
“你今天不忙了?”轉頭,對身旁的陳逸軒說道。
往日陳逸軒的時間安排總是滿滿的,別說什麼周末休息了。
今天的他穿著英式的黑色大衣,英倫風十足。他雙手隨意插在口袋裏說“很長時間沒來這裏了,趁今天有空來走走!”
我看著他臉上有不刻意隱藏的傷感和淺淺的憂傷,再想到他早上的失態,停下腳步問道:“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
以陳逸軒的性子當然不會回答我的問題。他沿著石階往上登著,往山裏走去,我不得不跟上他的步伐。
可能是許久沒有運動了,不就我就氣喘籲籲了。
陳逸軒回過頭望著半蹲著喘粗氣的我,伸出了修剪幹淨的手“你們都是仗著自己年輕,平時都不鍛煉!年輕人還是得多注意自己的身子。”
聽著他的話,我忍不住挑眉“你左一個年輕人,右一個年輕人,難道你很老了?”
我認真地看著他的臉龐,香港人的養生很好,不少四十歲的男人看上去就是三十歲左右,陳逸軒看上去也比真實年紀小,一張二十七八歲的英俊臉龐。我笑著肯定地讚同“你確實有點老了,你都比我大了十歲!”
對於我的調侃,他報以淡然一笑,我的手和他的手握在一起,那種親昵讓我有點錯覺,我們是一對很平常的情侶。他一邊扶著欄杆,一邊拉著我,台階地往上攀沿。
山峰很高,我實在爬不上了,就隨便坐在台階上,汗水不停地流著,陳逸軒也停下了腳步,在我旁邊坐下。
周圍的環境安靜得很,還能聽到蟲子鳴叫的聲音,突然間我想起小時候的事情,我側著臉看著陳逸軒說“你有掏過鳥窩嗎?”
陳逸軒似乎對於這些詞彙還是陌生的,不等他回答,我就先開口“小時候,爸媽工作忙,我就去鄉下姥姥家住了一段時間。那裏的小孩子經常結伴去采蜂蜜,掏鳥蛋。有一次,我跑得慢,還被蜜蜂紮了八針呢!”
我豎起了八根手指向陳逸軒示意“我腫得差不多變成豬頭了,周圍的朋友都嘲笑我!”
陳逸軒看著我示範的模樣也笑了,露出幹幹淨淨的牙齒。他把我的手包攏住,我仰頭好奇地問“那你的童年好玩嗎?”
他的目光看向了遠處的海天一線,沉默了一會,他看著我的眼笑著搖頭“我是兩大家族聯姻生下的孩子,在我還沒有出生時,就得接受最好的胎教教育。在生意上我父親是一位儒商,可在教育上,他是一位很古老傳統的嚴父。每一天我都得學習很多知識,各種各樣。若是我無法完全掌握,他就會用鞭子教訓,要不然就是罰跪!”
這是我從陳逸軒口中第二次聽到有關他父親的事跡,心裏有很多種情緒,想開口說什麼,又不知道說些什麼。
我的頭無意識地靠在他的肩膀上,陳逸軒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他神情嚴謹,仿佛陷入某一段記憶力“所以在高中時,我就開始預謀逃離出我父親的掌控,大學四年是我一生中最自由,也最放肆的時光,可那也是我父親最煎熬的時刻!”
他的話裏帶著無法抹去的遺憾和悲傷,我突然間很想去安慰這個不一樣的陳逸軒。
我的動作也遵守了大腦的指示,我的頭貼著他的鬢邊,慢慢地摩挲著,手環上他的腰間,手心輕輕地拍打著他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