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時間上午十點。A城機場。天氣晴好,萬裏無雲。
一個身著灰色長款及膝修身大衣加一雙黑色的皮靴的女人從機場大廳走出來,金屬框的眼鏡下藏著一雙秋水似的眼睛,烏黑的秀發服服帖帖地披在肩上,並沒有大多數女人在這個初春季節頭發因起電而散亂地貼在臉上的狼狽之相。唐經年的步履看似輕快實則步步都在下定一個決心,長相算不得標致但五官的排列倒是很完美,皮膚白皙,眼角有一顆小小的黑痣,沒有化妝,因而給人一種出水青蓮的感覺。
唐經年在機場路機場路拐角處的一個咖啡廳坐下,神色安然之中又藏著一絲擔憂。她的手機響了,按下綠色接聽鍵,“我回來了,在機場路的咖啡廳,這裏變化很大的。”一通不帶任何稱謂的電話隻兩句話就結束了。
“你先坐一會啊,我這就接你去。”電話那頭的人說道,語速不疾不徐,但是掩不住的喜悅之情。
“女士您好,請問您要點些什麼?”優雅的女服務員走過來,麵帶微笑,柔聲問道,而並不靠近她。這是最適合的服務距離了,唐經年想。這種姿色與服務態度堪比飛機上千挑萬選的乘務小姐,她纖手一擺,看也不看菜單,直接說道,“隨便來一杯就好了,哦,麻煩先給我來一杯白開水,謝謝。”等女服務員走出隔室,她翻開錢包拿出一張銀行卡,以提醒自己不要忘記付賬——她以前常常忘記付賬的。思緒到這裏,她難免會想到喬毅,他現在怎麼樣了,應該是在大學當老師吧?還是已經開了一家自己的設計店?還是放棄了攝影,安生地攻他的工程專業?
當服務員將白開水輕輕放在桌子上,撤身而出的的時候,唐經年的眼睛依然望著窗外並非冷清的景致,時間一晃,三年就過去了,就像被開了一個玩笑似的。她緩緩扭過頭,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看著窗外太過專注。雙手捧起中號的玻璃杯,輕抿一口,嗯,溫度剛好。唐經年在喝水的時間間隙,眼睛瞄了一眼左手上方形手表上指示的時間——十點三十分,她回到這個曾經被養育了十幾年的地方已經有半個小時了。
看來,至少要等一個小時她才會來,唐經年竊自想著,將那杯溫水輕輕放在咖啡桌上。從手袋裏翻出一遝德文稿子,她並非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現在卻是百無聊賴打發時間最好的方式,況且在這個別具一格的咖啡廳裏,她確實該讀寫什麼來應景的。唐經年已經在年初接受一位德國當地新秀作家的邀請,負責將她的稿子翻譯成漢語,企圖將她的書賣到中國來,目的是賺中國人的錢,卻說乃世界文化大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