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少穆走了之後,蘇荼蹲下來跟蘇忘說道:“念念,我們一起去找你娘親好不好?"
“娘親?娘親還活著嗎?真的嗎父皇?"
“噓,待會兒跟著父皇,父皇不讓你出聲,你絕對不能出聲知道嗎?"
蘇忘如小雞啄米似的點著頭。
荀少穆出了宮之後就輾轉幾條街去了前太尉府,他推開厚重老舊的宅門,一股子灰塵氣撲麵而來,荀少穆揮了揮手,走了進去。
進去之後,荀少穆轉身將門帶上了。
而後,荀少穆走到了當年蕭如意待過的那間下人房,推開門,裏麵正坐著一個蒙著麵紗的女子。
“喂,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我看你還是出去見他得了,他把皇城封的死死的,連隻蒼蠅都飛不出去,這樣下去,他也是遲早要找到你的。"
那女子沒有說話,荀少穆又接著說道:“你說你這是何苦呢,這麼多年來,你也是想女兒想的發瘋,既然如此,幹嘛不回來呢?"
“當年你寫信給我,讓我幫你詐死騙過所有人,然後帶你去了西蠻,既然你都絕了心要與皇城的一切了斷了,那就不該每年還要冒著危險回來幾次。"
“你母親的忌日你要回來,你女兒的生辰你也要回來,這得虧是有我,不然早被發現了。可是這次,你大晚上去的你母親的墓地,怎的那麼晚他還在那?"
“這下好了,被他發現了,封城搜索,隻希望啊,我們能躲過一段時間,回頭等他找不到,死了心,我們才能找機會逃出去了。"
荀少穆這回來就是一頓牢騷,沒錯,被他發牢騷的人正是當年"血崩而死"的蕭如意。
蕭如意隻字不語,也是不知還能說什麼。
每年去拜祭徐秋晚都是選在晚上的,這次自然也是,可偏偏這次,怎麼那麼晚蘇荼還在那兒,如非蘇荼還要照看著蘇忘,怕就要逮住她了。
就在蕭如意和荀少穆都沉默的時候,突然一個奶聲奶氣地聲音哭著喊道:“娘親——"
蕭如意身子一僵,朝門口望去,蘇忘邁著小步子跑了過來,一把撲進了蕭如意的懷裏。
蕭如意低眸望著哭得稀裏嘩啦的蘇忘,不知所措。
“五年了,如意。"蘇荼的聲音驟然響起。
蕭如意回眸再度朝門口望去,便見蘇荼悲喜交加的臉。
荀少穆歎了口氣,什麼也沒說,便離去了,他是多餘的。
蘇荼走到了蕭如意的麵前,而蕭如意目光有些躲閃,一雙手不知該放何處。
蘇忘哭著說道:“娘親,你為何那麼狠心,為什麼不要念念了,念念好想好想娘親啊,娘親,你別不要念念了好嗎?"
蘇荼道:“念念是我給她取的小名,念念……不忘。"
蕭如意咬著唇,依然沒說一個字,隻是那眼淚卻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淚水滴到了蘇忘肉嘟嘟的小手上,蘇忘連忙抬起小腦袋看著蕭如意,“娘親你哭了,娘親不要哭,念念也不哭了,娘親不要哭。"
說著,蘇忘想要踮起腳給蕭如意抹眼淚。
望著如天使一般的女兒,蕭如意的心怎麼也狠不起來,恨不起來。
“念念……"蕭如意終是開口,喊了蘇忘的小名。
“娘親——"蘇忘又哭了,她終於聽到她的娘親喊她了。
蕭如意抱著蘇忘,也跟著哭成了淚人兒。
蘇荼站在一邊沒有打擾她們母女倆相認,他的眼眶也是濕潤的,他的心裏,是開心的。
“娘親,你不要把臉遮著好不好,念念還沒有見過娘親長什麼樣。"
“娘親怕嚇著你。"蕭如意臉上的那兩道疤還在那,這輩子都會在那。
“不怕,娘親就算是醜八怪,也是念念眼裏最好看的人。"
“你這小嘴啊,跟你爹爹。"蕭如意話說一半就戛然而止,她沒再說下去,而是抬手揭下了麵紗。
蘇忘用小手摸著蕭如意臉上的那兩道疤,“娘親,這裏還痛不痛……"
蕭如意搖了搖頭。
“娘親,你跟我們回去吧,念念想你,父皇比念念還要想你。"說完,蘇忘從蕭如意的懷裏掙脫出來,然後一把拉過蘇荼。
“父皇,你幹嘛不說話,你快跟娘親說,你有多想念娘親,把娘親哄好,我們一家人就可以一起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