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坐在這宗主大位上,成為了新一代的邪王,已是將自己置上了正道眼中心腹大患的位置,隻是,沒有哪一刻他能夠忘記那道在杻陽峰上迎風而舞的淒美身影。
本來還有著微微迷茫的目光漸漸地冷了下來,軒天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一字一句的說道:“從今日起,我便接替明執前輩,掌這邪宗宗主之位。亦從今日起,我不再叫做軒天,改名,天邪!”
“是!屬下拜見天邪宗主!”
眾人高呼,仿佛是發自肺腑一般,經過最初的混亂和疑惑,如今塵埃落定,人人的臉上似乎都變得興高采烈起來,魔教四宗,唯獨邪宗群龍無首,這些年多少都犯著嘀咕,而現在又有了新的宗主,不管他到底是誰,至少,這棵大樹的根又重新紮了下來!
“天邪宗主!”“天邪宗主!”
眾人一遍一遍的喊著,在放肆的嘶吼著,仿佛在這般的喊叫之中,積攢這麼多年的陰鬱便是能夠一掃而空,甚至,已是有人激動的落下了眼淚!
也許,隻有在此時,他們方才明白,這一刻,他們已經等了許久了!
歡呼聲中,軒天抬頭看向了遠處的鬼王,後者此時也是隱去了周身的鬼氣,露出了原本的容貌,那張老臉上,正露出淡淡的笑容,不知為何,遠遠看去,還有著一絲隱藏著的落寞。
???
此間事了。
會稽山上,現在的邪宗宗主天邪和鬼宗宗主鬼王正落在一處不知名的山峰巨岩上,俯瞰著腳下百裏蒼茫。
彼此沉默了許久,天邪方才像是思襯良久般的開口問道:“前輩,我有一事相問。”
“嗯。”鬼王隻是淡淡的應了一聲。
“她……蝶衣……真的……”天邪艱難的說出這個名字,側過身來看向鬼王,“前輩,你精於鬼術,可否……?”
鬼王的身子也像是微微的震了一下,似乎蝶衣這兩個字有著某種魔力一般,讓這個曆盡滄桑的一代鬼王也難以相持,不過,他也是側過頭來,深深地望著那雙看向自己的眼睛,那眼神中,隱含著一種自欺欺人的希望。
他默然的搖了搖頭,喟然歎道:“我知道你心中一直放不下,隻是,此事已是絕無辦法,你最好還是勸自己去接受吧……”
那雙眼睛瞬間布滿了絕望之色,隻是,好像是溺水之人還在苦苦尋求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幾乎是哀求一般,天邪啞著聲音低語道:“前輩,我……我求你……再好好想想……”
鬼王的臉上也是露出一絲痛苦的神色,似乎在這個年輕人的麵前,他也方才顯露出了自己不為常人所知的一麵。
“放不下的,哪裏又隻是你一人啊!你可知,這十年間,無相已是在這神州浩土之間四處苦苦求尋,隻為相得一法,能救回蝶衣,我雖浸淫鬼道許久,隻是,你根本就不知道蝶衣她所施展的是何咒法,唉……!”
天邪木然的望著鬼王,唇齒之間微微顫抖著,像是要開口說話,呆了半晌,卻還是垂下了目光,心中殘存的希望被徹底的撲滅,心如死灰之下,哪裏還有半分氣勢可言?
不過是一個心喪若死的男子罷了。
鬼王將他的模樣看在眼中,長長的歎息了一聲,緩緩道:“聖教之中,有一本從遠古流傳至今的《諸天無方秘魔法書》,一直都是供奉在聖殿之中,當然,聖殿所在隱秘至極,更是有各宗好手看守,卻也不怕被人覬覦便是。蝶衣身為聖女,有權翻閱,裏麵記載了許多不為人知的秘法,其中有一種便是……”
鬼王頓了頓,悵然道:“老夫也未曾想到過天下還有‘化魂咒’這等奇術,當真能將瀕死之人付之重生。”
化魂咒,據說也是千百年前的一位奇女子為了心中摯愛而創,所謂化魂,便是將自身三魂七魄盡皆奉獻給神明,三世三生,再無輪回。此咒唯有女子能夠施展,且那位奇女子善舞,化魂咒亦是要以舞為引,還需心中以命相換的信念無比堅定,方才能夠成功,所以真正施展起來還是極難的,若不是鑫鼎情堅,定然是適得其反。
可以想象,這世間之人,究竟能有幾人會為了另外一人,真正的做到雖死無悔?
哪怕隻是在刹那間,心中生出悔意,對於這世間萬般仍是帶著眷戀,在咒術即成的時刻,三魂七魄即將消散於這天地之間,紅顏傷逝,能笑著離去的,會有幾人?
所以,她們方才能夠稱之為:奇女子。
感天,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