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天悚然心驚!
時至今日,鬼王、雲洛乃至麵前的這位老嫗,不管是從哪個出發點,都是在提醒著他,心勿亂,心勿失,莫入魔!
初心,人心,道心!
軒天忽然覺得有些喘不上氣,不自覺的用手撫向胸膛,一直筆挺的脊梁似乎也是不堪這心裏的重負,竟也是微微的彎曲了下去!
“唉……”
老嫗又是長長的一聲歎息,自到了這地底以來,她的心中似乎藏著無盡的愁緒,便是這歎息之聲,也是時常便會響起。
黑衣少年的背影重新挺直了起來。
“前輩的教誨,軒天銘記於心!”
老嫗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欣慰,指著已空蕩的洞底說道:“方才對你們三人隻是一個考驗,那化生之術我卻是不能施展的,他曾在這裏布下了一個陣法,隻需沐兒催動,便能像將你們那般困於其中,說到底,沐兒才是關鍵啊!”
軒天驚疑的看向牝牡,這一點他卻是也沒有想到的,在他們三個看來,這個老嫗道行應該是極高,翻手之間便是能將他們弄得毫無脾氣,沒想到最終還是陣法的緣故。不過,即便如此,軒天也不敢對老嫗失了禮數,話語間依舊是恭敬的說道:“前輩,你且吩咐吧。”
老嫗愛憐的撫摸著牝牡,“沐兒乃是無根之獸,你卻是不能將它當做尋常妖獸來看,我指望著你能救它一命,但是反過來,它對於你的修煉也是大有益處。倘若,日後你要是委屈了它,我可饒不了你!”
“前輩放心便是!”軒天應道,可心中還是忍不住嘀咕了一下,牝牡的那張人臉長的精致,但這又不是嫁女兒呀!
“好了,”老嫗忽然有些意興闌珊了起來,“今天我說的話已經足夠多了,也就不廢話了。”
軒天正了正身形,明白她接下來便是要告訴自己一些關鍵的東西了。
“沐兒隨著遊龍生數百年,我也跟你說了,他是領悟到了這陰陽方才到了那般高的境界,也許你並不知道,牝牡無根,因為它乃是陰陽所生,本身便蘊含著陰陽之道,故而,於你而言,在修行領悟這陰陽天道上,沐兒能夠幫助你。”
軒天靜靜地聽著,老嫗繼續說道:“也正是它隨著遊龍生太久了,道行氣息漸漸相融,以致於遊龍生死了之後,沐兒也就逐漸的出現了靈氣潰散的現象,這點倒是和那血契相似,而我要你做到,便是和它訂立血契,以此來強行打破沐兒和他之間的那種冥冥聯係,如此一來,沐兒才有繼續活下去的可能。”
血契,軒天現在已經明白了是如何一回事,但他心中仍有疑問,便是問道:“前輩,晚輩早年無意之間和……”他一時想不到該如何來形容小紅,思索了一下說道,“和一隻靈獸締結了血契,如此,還能繼續嗎?”
老嫗一愣,顯然沒有想到軒天還有這般的經曆,不過她也隻是臉上神情稍變,轉眼就平複了,淡淡一笑道:“若是別的,恐怕還真不好講了,不過,你和沐兒卻是無妨的!你的體內有著陰陽之力,沐兒又恰是天地陰陽所生,天道有序,卻是限製不了你們倆的。”
老嫗如此一說,軒天便也放下了心來,牝牡一直都是待在原地,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若不是人首獸身實在突兀,倒也稱得上是傾國佳人了。
心頭微歎,軒天道:“那,前輩,我們如何開始?”
老嫗側身從地上拉起了牝牡,理了理它額前的發絲,稍微想了一下,便道:“指尖血。”
軒天也不多話,輕輕地劃破了自己的指尖,一縷殷紅的鮮血頓時便冒了出來。
與此同時,老嫗也伸手在牝牡的額頭劃了一下,流出了同樣殷紅的血液。
“陰陽力!”老嫗又說道。
軒天調動著兩絲陰陽之力徐徐的傳到指尖,然後慢慢的靠近牝牡額頭的傷口,望了一眼老嫗,後者則是點了點頭。
當下,軒天也就不再猶豫,食指摁下,陰陽之力也順著手指鑽入了牝牡的額頭之中。
當年,軒天隻是無意劃破了自己的手指,鮮血浸入到瓶中,莫名其妙的便是和小紅締結了血契,如今,有意識的來進行這個過程,心中卻是多了一分忐忑。
在陰陽之力進入牝牡額頭後,從軒天手指上傳遞過來一種奇異的感覺,仿佛指尖的那頭是一個虛空的世界,一種若有若無的聯係也在腦海中誕生,猶如一根絲線,連接著自己和那虛無之界。
他的意識仍是清醒的,所以那種感覺更是分外明顯。
他看向了牝牡,後者水靈靈的眼睛卻也是在看著自己,目光之中,少了一分膽怯,多了幾分親切。
他的指尖停留在她的額頭,絲絲的靈氣順著原路也傳遞到了他的體內,沿著筋絡鑽入了陰陽氣旋之中。
忽然,沐兒輕輕地笑了。
軒天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