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來由的,軒天的腦海中浮現出了明執散人枯坐在地上的身影,這明執散人一生也是如此,可能在如自己一般年紀之時,那心境也會如自己一般吧?
心電轉念間,那洞壁上的文字竟似活了一般,竟然一個一個的脫落了下來,在軒天的腦海中不停的飛舞旋轉著,這陰陽訣可謂是明執散人一生的心血所凝,此時竟是揮之不去,軒天心念一鬆,便是從入定中醒來,一時呆呆的望著窗外,心中升起了一股無名的煩躁。
“唉!”一聲歎息從他口中發出,推開門,站在了小院之中,又是一輪清冷的明月。
那些文字依舊在眼前不停的飛舞著,一會聚攏,一會散開,竟像是認定了他一般。
“也許,終究還是要再去一趟吧。”軒天喃喃自語著。
天明。
草草的吃過早飯,對於自己的晚歸,軒天也是找了個躲起來修煉忘記時間的理由搪塞了,平日裏,師兄弟們各自修煉,倒也是沒人會太在意,蘇雷囑咐了幾句,又挨了雲卿小師姐的幾句“訓斥”,便又是慢慢踱步著朝溪穀走去。
再一次踏上無比熟悉的青石小路,軒天卻走得比哪一次都要慢,以往心無旁騖,而如今心中有事,這腳步也似是沉重了幾分。
瀑布的水聲漸漸的清晰,軒天佇立在水邊,心中已然是在天人交戰。他也不是當初懵懂的少年了,這一次,如果自己主動的下去,這因果自己就擺脫不了了。
“撲通。”
再次站在洞室之中,明執散人的枯骨仍在原處,各般景象也與昨日無異。軒天半蹲在枯骨之前,眼睛注視著那對空洞的眼眶,忽然說道:“前輩,晚輩乃是天一門下弟子,觀前輩所留之言,您與我天一道當是有一段淵源,前輩期我三叩九拜以成師徒之禮,晚輩實難從命,今日便給您磕上三個頭,結下這因果,遂了您之所願。”
言畢,便是雙膝著地,端端正正的對著明執散人磕了三個響頭。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軒天竟然詫異的發現,明執散人那毫無血肉的臉上似乎閃現過一絲笑意,骨頭也能笑嗎?軒天心中大呼見鬼了,忙再定睛看去,那眼眶依舊是空洞無比,毫無神采可言。
軒天自嘲的搖了搖頭,還未待心神安定下來,隻聽得哢擦一聲,森森的骨架居然轟塌了下去,那黑色的袍子也瞬間化成了齏粉,隻是眨眼間,那明執散人的骨骸已是毫無完整之處。這下著實是嚇了軒天一跳,以為自己不小心觸碰到了明執散人,害的他到最後竟是死無全屍,心中不由得的大呼罪過,剛欲拜下賠罪,卻發現在那散落的骨骸之間,有一隻黑色的瓶子,看來之前是被裹在了黑袍之中,如今方才顯現出來。
軒天小心翼翼的撿起瓶子,入手卻是極輕,翻來覆去的觀察了一番,發現這似乎並不是一個普通的瓶子,反倒像是一件法寶。
一個瓶子形狀的法寶?難道是用瓶子對著誰,然後喊誰的名字,隻要答應了就會被吸進瓶子裏?
軒天啞然失笑,這世間哪有這般的法寶,多半也還是件器皿吧,用來裝盛著某些東西罷了。瓶口沒有封死,而是用一個黑色的瓶塞堵住,瓶塞的質地也不普通,看上去像是某種特殊的玉石,不過軒天也不敢貿然的打開,誰知道這裏麵裝的是什麼?
有點頹然的坐在碎骨之前,軒天實在是沒想到,自己隻是進來磕了幾個頭,最後竟是這般的結果,隻能是雙手把玩著那黑瓶法寶,看著明執散人的骨骸發呆。
突然,手指傳來一陣刺痛,低頭一看,卻是那瓶口居然有一個豁口,之前並沒有注意到,竟是劃破了手指,染了不少的鮮血,但又讓軒天奇怪的是,瓶口的鮮血並沒有滴落到地上,而是順著那豁口流進了瓶內,軒天呆呆的看著瓶口的血跡消失,而片刻之後,瓶子之內竟傳來一陣響動,似乎是有東西碎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