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見拿起勺子,一邊攪拌著粥一邊問,“在我昏迷的這幾天裏,秦常譽可有什麼消息?”
小顏苦著臉搖搖頭,沈初見垂下眼眸,心裏有些失望,又問道:“那這幾日還有什麼消息嗎?”
“小姐昏倒之後,夫人出麵安了眾人的心,由顧廠長和李掌櫃暫時打理所有事,沒有出什麼亂子,李管事來過一趟,見小姐還沒醒就走了,還有剩下的上門探病的,統統都被四少擋回去了。”
“哦?都有些誰?”沈初見吃了一口粥,眼中染上了淺淡的暖意,他的手藝倒是不錯。
“哦對了,易家二少爺一早就來過,見小姐不醒,便一直守在床前,那時候四少還沒回來,結果兩人撞了個照麵,後來四少好像不太高興,就命人把易二少爺請出去了。”小顏落在“請”字上麵的語氣略重。
沈初見舌頭被燙了一下,她放下勺子,問道:“然後呢?”
小顏道:“然後易二少爺就走了,接著徐家小少爺、扈家大小姐、小李家的表少爺、還有謝公館的少爺小姐兄妹二人,哦對了,還有一位夏玟小姐,不過看樣子她倒像是來找四少的。”
小顏說了一大串人,沈初見皺著眉頭想了就一下問道:“謝公館的兄妹?謝東和謝雨靜?他們怎麼也來了?”
小顏回答:“是芽兒帶他們來的。”她頓了一下又說,“芽兒和他們關係好像很好。”
沈初見問:“那丫頭人呢?”
“不知道又去哪瘋了,這幾日我也沒有看見她,自從小姐病了,她就沒個影蹤,喂不熟的小白眼狼。”小顏有些不滿地嘟著嘴巴。
沈初見突然背後一陣冷汗,她抓著勺子的手不自主地懸在半空中,“芽兒……見過他了?葉,遠,臻。”她最後三個字咬地極輕。
小顏點點頭,“見過了啊。”沈初見臉色一暗,“他們……芽兒沒說什麼嗎?”
小顏不解地搖頭,又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來了,說道:“芽兒就是自四少來了以後就再沒回過家了。”
沈初見吃在嘴裏的粥頓時沒了味道,芽兒見到他了,他是她們全家不共戴天的仇人,自己居然沒有想到芽兒見到他之後會怎麼樣?她隻顧著對小螢的死耿耿於懷,所以對於無依無靠的芽兒也多了幾分憐惜,可是她卻忘了,他們……本就是有著血海深仇的仇人。
想到此,沈初見一陣難受湧上喉嚨,又咳了起來,小顏急忙幫她拍著背順氣,沈初見咳得眼淚都逼出來了,她心裏一陣一陣的糾結,她該怎麼辦才好?說到底,都是因為她的任性和自以為是,最後才會一而再地傷害了別人。
沈初見平緩了半天,起身就要下地,小顏忙攔住她,“小姐,大夫說了,你現在要好生修養。”
沈初見拂開她的手,“我必須要出去一趟,你叫張叔去備車。”
小顏拗不過她,隻好去幫她拿衣服,沈初見大病初愈,腳步還有些虛浮,小顏攙扶著她,問道:“小姐我們要去哪裏?”
“去……南時街,那裏有一個琴行。”沈初見說。
車子開到了琴行門前,沈初見下了車,在門口站定了片刻,才提步往裏走去,琴行的夥計見沈初見進門,趕忙上前笑臉相迎,“小姐裏麵請,看琴還是買琴?”
沈初見道:“我找人。”夥計的熱情勁兒立刻減了下來,“哦,小姐找誰?”
“我找你家的少東家謝東。”沈初見道。
“您找我家少爺什麼事?”
“哦,我是他的老師,學校裏有些事要找他談談。”
夥計道:“您請稍等一下。”
“好的,請便。”沈初見微笑道。
很快,夥計就折返了,恭恭敬敬地對沈初見道:“您裏麵請。”
沈初見跟著夥計穿過前堂來到後院,就看見謝東正站在院子裏,謝東見了她也是一驚,但隨即就恢複了本色,上前打招呼道:“沈姐姐,沒想到是你,你病好了?”
沈初見衝他微微一笑道:“嗯,剛好了。”
謝東把沈初見請到屋子裏落座,又吩咐人去泡茶,然後問道:“不知您今日來找我有何事?”
沈初見輕撫著茶蓋,“也沒什麼,以前聽芽兒老是提起你,今日路過這裏,所以便冒昧過來看看。”
謝東笑了一下,“可是,芽兒也不知道這裏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