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喪事一過,沈初見順理成章地接手了家業。沒過多久,沈初韶又病了,病的很嚴重,沈初見去看她時,她正躺在床上,麵色蒼白,眼神空洞,像隻頹敗的孔雀,全無了往日的風華傲氣。
“你來了。”沈初韶說。
“聽說你病了,過來看看,大夫怎麼說?”沈初見坐在一旁,她們居然有一天也能這樣平靜地說話了,
“不過是老樣子罷了,你如今這麼忙,還有空過來我這裏探望病情,真是勞駕費心了。”沈初韶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帶著淡漠的諷刺。
沈初見幫她壓了壓被角,“你也該保重身體。”
“嗬,保不保重的,又有什麼用呢,你還是不肯告訴我他在哪裏,我的命,你也不曾在意,反正如今你什麼都有了,若是沒了我,你該更自在才是。”沈初韶嘴角噙著一抹嘲諷。
沈初見看著她,神色淡淡,“沒錯,你的命我是不在乎,若是沒了你,我才是徹底舒服了,你就如現在這般作踐自己,才是如了我的意。”
沈初韶恨恨地看了她一眼,“沈初見,你可真毒。”
“毒不毒的,又與你有什麼關係呢?反正你現在這幅樣子,也威脅不到我分毫。”
沈初韶氣呼呼地把臉別向另一側,“你走吧,我不要你貓哭耗子假慈悲。”
沈初見站起身來,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沈初韶旁邊的小芸被叫了出來,沈初見對她吩咐道:“好生伺候著你家小姐,不許出一點差錯。”
“是,大小姐。”
沈初見回了園子,天氣很好,小顏正在院子裏曬被子。
芽兒一路小跑著進院,額上的水津津的,小顏從晾衣杆底下走了出來,“這麼急做什麼?”
芽兒嘻嘻地笑著,“我們學校今天放假。”
“不時不節的,放什麼假?”小顏問道。
“這幾天有人上街遊行,所以學校就停課了。”芽兒一手提溜著書包帶子四下晃悠,一張嘴列到了耳朵後麵。
“那什麼時候上課呀?”
“不知道,我回去了!”芽兒甩下一句話,一陣風似地跑回了屋子,沈初見從房中出來,就見她甩著兩條辮子找急忙慌地往出走。
“站住,你幹什麼去?”
芽兒一回頭,看見是沈初見,腳步生生停在了門口,一張小臉上興奮的表情瞬時收回,轉了轉眼珠子答道:“我去找同學玩。”
“學校的課停了,你也別老想著出去瞎混,多在家裏讀讀書。”沈初見還在苦口婆心地說著,芽兒已經開始小步小步地往外移了,沈初見的話也明顯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完全沒放在心上。
“知道啦……”芽兒話拉的老長,顯然不是很耐煩,“那我能走嗎?”
沈初見無奈地看著她,水蔥一樣的身材,頭發打散了披著,左右各分了兩咎編成麻花辮挽在腦後,用一根青綠色的發帶係著,綁成了一個蝴蝶結的樣式,身上穿著一件簇新的及膝碎花裙子,從來了這裏幾個月,個頭竟也悄無聲息地竄起來一截,看著倒像是個大姑娘了。
“去吧,早些回來。”
“哎!”芽兒留了半截話,人已經不見了,剛才想她長大了,可不過一轉眼,還是個瘋丫頭。
沈初見搖搖頭,看了眼天,熱的人直發汗,讓人一刻都不想在外麵多呆,也不知道為什麼芽兒會有這麼大的熱情整天往外跑。
剛過六月,南北戰事還是打了起來,葉大帥派去的馮為率領的第三軍已經和北方的奉軍交上了火,戰事一起,葉遠臻就更忙了,沈初見似乎很久都沒有見到他了。
芽兒那丫頭又不知上哪去瘋了一天,回來之後臉上身上都髒兮兮的,又被沈初見耳提麵命了一番。過了九點,沈初見打發了小顏下去睡,自己隻留了一盞燈看書。
突然窗戶上有動靜,沈初見看去,像是一個人影,她放下手中的書,慢慢站了起來,窗戶從外麵被推開,沈初見借著外麵的月光看清楚了來人,提著的心才放下來,“你怎麼來了?”
葉遠臻動作利落地翻身進來,帶著一絲涼意,沈初見隻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衣,麵色上有些掛不住,轉身去拿披肩,結果還未走到床前,人就被葉遠臻從後抱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