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見進了青園,葉遠臻臥房的窗戶開著半扇,晃晃悠悠的,她抬頭去看,上麵卻並無人。
她隻好徑直推門進去,葉遠臻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看見她也無什麼驚訝,隻是十分平靜地說:“你來了。”
沈初見“嗯”了一聲,葉遠臻說:“過來坐吧。”
“嗯。”
沈初見走了過去,葉遠臻率先避開了目光,坐在了沙發上,問道:“要喝些什麼?”
沈初見站在沙發一旁,“不用了,我來是有些事情想請教一下葉少的。”
葉遠臻端茶的手停滯了一下,又緩緩地把茶壺放了回去,他沒有轉頭,隻說到:“有什麼話,坐下來說罷。”
沈初見道:“不用了,我隻是想問葉少幾個問題罷了。”
葉遠臻站起身來麵向她,他目光複雜極了,終還是喚道:“初見……”
沈初見沒甚表情,神情冷漠地道:“葉少。”
葉遠臻眉心一皺,“你想問什麼,說罷。”
沈初見緩緩開口道:“在賭莊中,有一種叫做麼二寶的賭術,莊家把畫有“麼”和“二”的棍子中間套上一層極薄的膜,可以上下活動,用手一捏就會變,所以押的人怎麼也贏不了,還有一種叫做作六地兒的,莊家事先將其中一顆骰中間挖空,以水銀、象牙粉等充塞其中。投骰時,需要擲出幾點就將骰子擺作幾點,然後將骰子在賭桌上一拍,水銀等物即下沉,擲出以後必為想要的那點無疑,我說的對麼?葉少。”她一口一個葉少,咬的極輕,落下去卻又讓人心頭兀的一寒。
葉遠臻看著她執拗的眼神,隻好沉沉說道:“沒錯,你派人去了一奉堂。”
沈初見輕一挑眉:“葉少手下生意眾多,遍布各行,我今日才算是領略到了一二。”
葉遠臻臉色難看地道:“初見,你有話就直言。”
沈初見臉色一變,厲聲說道:“好啊!葉遠臻,我問你,是你派人暗中作弊,故意輸給了那程二一百五十塊現大洋,對麼?”
葉遠臻點頭,聲音低沉地說:“對。”
“是你暗中唆使程二那相好上門去找他,與他一塊過日子的對麼?”
“對。”葉遠臻眼神暗了又暗。
“你算準了程二發跡,又娶了妻子,定會讓小螢回去一趟的,對麼?”
“對。”
“所以你暗中派了人跟著,才抓到了曲無聲一夥人的對麼?”
“對。”葉遠臻看向她,眼神幽深而晦澀。
“你告訴我你當時抓到他們在一起,所以不得不先把他們都關起來,但你對我說沒有對小螢用刑,可是,你卻利用他們二人的感情分別審訊了,所以曲無聲才會以命保下了小螢,我猜的對麼?”
“你……很聰明。”
“是你害死了她。”沈初見眼眶泛紅,聲音也有些顫抖。
葉遠臻伸出手來想要觸碰她,沈初見往後躲了一步,一副戒備的樣子看向他,“葉遠臻,是你害死了小螢!”
“初見,你冷靜一下好麼。”
沈初見定定地看著他,有些嘲諷地說:“這就是你說的相信你麼?你還要我怎麼相信你?”
葉遠臻上前一步,大力握住她的手臂,“沈初見!”
“怎麼?葉少還想怎麼樣?”她眼圈紅了一圈,帶著三分淒楚,七分難過。
葉遠臻雙手抓住她,十分嚴厲地說道:“曲玡山的土匪是民生的一大隱患,必須要處決,我承認,我是利用了一些手段來抓捕他們,可是小螢和曲無聲的關係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她在獲救當日夜裏就曾聯合曲無弦救出曲無聲等一眾山匪,後來也曾和他們一起策劃劫囚,隻因被抓了才沒能製造出更大的騷亂,你懂麼?”
沈初見用力掙紮著質問道:“你說的話,我還有哪句是能夠相信的?”
葉遠臻臉色一沉,手指用力十成的力氣,捏的沈初見疼得直皺眉,“你再說一遍!”他終於發怒了。
沈初見瞪向他:“你放開我!”
葉遠臻額角的青筋暴起:“你再說一遍!”
“我讓你……唔唔,唔……”沈初見用力推打著他,葉遠臻的手臂像炙熱的鐵一般緊緊地禁錮著她,他發了狠地封住她的口唇,輾轉間堵回了她所有的話,沈初見“嗚嗚”地發出不成調的抗議,葉遠臻反剪了她的雙手背到身後,像一頭被惹怒的野獸,肆意發泄著自己的怒火。
良久,他終於喘著粗氣放開了她,“啪!”清脆的一巴掌,葉遠臻側了側臉,沈初見憤恨地抹了一把嘴角,低聲罵道:“葉遠臻,你混蛋!”
葉遠臻正過臉來,看著她,她嘴角破了皮,有一滴鮮紅的血珠滲了出來,他眼神有些晦亂,隻手扣住她的後頸,覆上去輕輕勾起舌頭舐去,沈初見登時紅了臉,啐了一聲:“你!你!你就是個混賬”說罷轉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