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歲的易陽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做出了一朵木頭的小花,他咧著豁牙的嘴笑的無比真誠,他說:“初見妹妹,你可喜歡呀?”
她抱著小花彎了小小的眉眼:“謝謝易陽哥哥,我喜歡,十分喜歡。”
他也跟著傻笑,絲毫不抱怨自己曾為了這朵木頭小花付出多少心血,好像隻要她笑了,一切便都值得了。
自那以後,易陽每次隨易夫人來沈府,他必定要想辦法去找初見玩,初韶見原本和自己親近的易陽哥哥現在卻和初見玩在了一起,妒火中燒,越發的不喜歡初見,而且她居然也有了一隻木頭做的小花,自己的便再也不是獨一無二,更是惱怒,雖然後來那位遠房的表哥又給她做了許多新奇的小玩意,可那隻木頭小花卻成為了她橫亙在心裏的刺,每當想起,總要紮的不舒服,她也想過許辦法來欺負沈初見,可易陽卻變成了初見的保護傘,這令她更是討厭沈初見。
時間過了那麼久,她們從幾歲的小姑娘長成了十幾歲的少女,隻有那隻木頭小花,還靜靜地躺在這裏,仿佛歲月仍未流逝,而是在這裏得到了封存。
沈初見將手中的發了黃的木頭小花放在膝上,又將其中的信箋拿了出來,一一拂過,全都是這些年易陽寫來的書信,從他去北上求學之後的第一封來信,到最後一封,整整十八封信函。
易陽的字清雋端方,筆鋒綿中藏勁,易府自幼便給他請了先生教習書法,故而寫的一手好字,她看著熟悉的筆跡,一股蒼涼籠上心頭,窗外雨聲頗大,倒是應了景。
初見吾妹,見信如晤:
我已平安抵達北平,一切安好,學校來人接待,事事安排妥當,省了許多煩瑣,我所住之地位於學校北區,背靠蒼山,茵茵如翠,晨間可聞嘰喳鳥鳴,夜晚能聽風嘯山林,甚是清幽雅致,心中所喜,想與你分享一二。這幾日我和同舍一位友人一起閑逛了一些地方,這裏的景觀與家中大有不同,較之更為大氣素樸,風情民俗也不盡相同,故而別有一番感觸,前日,我們居然發現了一極適合閑處讀書的妙地,可惜不能與你同來,心中不免遺憾。離家數月,心中思鄉之情不減,請你再等待幾個月,寒假之時我就可回來,到時候煮茶溫酒,再同你細細詳述。——易陽。